桐,冲着稀稀拉拉的树叶喊了声:“桑褚玉?”
“……”
桑褚玉收回正要同他打招呼的手,转身,一言不发地朝外走去。
但巫召野已经看见了她。
“诶!”他跃下梧桐,箭步流星地追上她,“原来你在这儿,刚才喊了好几声都没听见回音。”
桑褚玉:“看你马上就要修成跟树说话的本事了,不好意思打搅。”
巫召野朗快大笑,又瞥了眼她身后的屋子。
温鹤岭八成就在那房间里了。
但她在房间周围设了禁制,探不着气息,也没法进去。
他收回视线,佯作无意问道:“那什么,结契的事,你与大师兄说了吗?”
“没。”桑褚玉语气平静,“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为何?”巫召野想起什么,“是不是……因为你那天说的话?”
“什么话?”
“就是……”巫召野移开视线,望着天际乱飘的碎雪,神情有些不自在,“你说,也不一定要与他。”
“嗯。”桑褚玉慢腾腾道,“只是需要结契。”
巫召野一怔,偏头看她:“这又是什么道理?”
“雪变小了。”桑褚玉突然道,“再过一段时日便要回暖了。”
“是,都已正月了,要不了多久春天就——”巫召野倏地住声,“……不想聊的事就又当听不见是吧?”
“有雾。”桑褚玉抬手指了下远方山际。
巫召野:“……”
这是又听不见了。
他索性不再追问,转而道:“刚才你走后不久,就有人来了铸器阁。”
桑褚玉:“谁?”
虽在问他,但她心底多少有了猜想。
“巫盏。”
桑褚玉顿了步。
果然是他。
虽然现下还不知是哪儿漏了陷,但这人未免有些难对付。
毕竟他对温鹤岭根本不了解,却在衡云子甚而是青鸦之前,发现了不对劲。
“担心被发现,我就提前跑了。至于父亲,他找不着人定然会离开。”巫召野宽慰道,“况且他也没有纠结此事的必要,无需担心。”
“嗯。”桑褚玉面色如常。
离开?
那人一时半会儿怕是走不了了。
两人绕进一条窄巷,迎面走来一人。
是个头戴斗笠的青年。
身量高,玄袍箭袖,背后佩了两把双手剑。
他低着头,有斗笠遮挡,仅露出一点苍白的下巴尖,隐见线条平直的唇。
桑褚玉起先没注意到他。
直到走近了,她突然闻见股浓郁的血味。
她这才瞥过视线,率先看见的,却是青年那两把佩在腰后的双手剑。
太衍剑派上下数百弟子,乃至她认识的人里,唯有一人使的是双手剑。
桑褚玉顿了步,眼往上一挑,看向青年露在外的小半张脸。
“裴师兄?”她不确定地唤道。
两人恰好错身。
青年顿了步,抬头侧眸。
一双三白眼得以露出,无声望着她。
平心而论,那张面容格外出挑。却又太过阴沉,显得不易亲近。
仅对视一眼,青年便移开目光,继续往前走。
半点儿没有搭话的意思。
桑褚玉看了眼他的右手。
他的右臂受了伤,不过他似乎没有包扎的打算,任其淅淅沥沥地往下滴血。
“还真是他?”等那青年走远了,巫召野才开口道,“他不是去南边的海域解决妖乱了么,怎的这么快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