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倏然看向身旁的店家,却见他已是脸色发白,两股战战。
桑褚玉望向衡云子,头回觉得他这般顺眼。
“那几人也是同伙。”她吝言道。
衡云子微怔,随后缓缓移过视线,笑看向楼底下的几人。
“方才谁在找人?”他侧过身道,“快些上来吧,人都在里面。”
*
处理完天和间的事,衡云子在天黑前回了无上派。
本来心情不错,却在洞府不远处的荷塘凉亭里望见了温鹤岭。
他本打算装作没看见,但想起上回施针的事,还是步子一转,上前。
“衔季,”他笑着问,“除夕夜,怎不与同门一道守岁,一人在这凄冷处坐着?”
“师父,”见他满身是血,温鹤岭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心烦意闷,便来此处坐坐。”
“没再去找大祭司?”衡云子问。
温鹤岭默了瞬,才道:“大祭司事务繁忙,鹤岭不愿总以小事搅扰。”
“先前还想恢复记忆,怎的施一回针,就反成小事了。”
“那日是因突发头疾。况且如今已有了办法,也不急于一时——师父这是……”
“去帮褚玉——”衡云子忽顿,在夜色中打量着他的神情,“衔季,我见你总避着她,为何?”
温鹤岭面色冷然:“我与她并非同宗,自无来往的道理。”
“这么说,你不喜欢她,对么?”
片刻沉默后,温鹤岭低声应了声是。
“这便好了。”衡云子笑道,却没解释好在何处,“衔季,切莫忘了今日说过的话。”
话落,他转身便走,再无与他闲聊的心思。
温鹤岭一言不发地站在暗处。
白日晴天,这会儿又开始簌簌落雪。
不知等了多久,远处的雪夜中渐出现一人的身影。
那人执伞缓行到了亭下。
“鹤岭小友。”巫盏收伞,“可是等了许久?”
“不曾。”温鹤岭语气淡淡,“适才到此处——还要请教祭司,缘何要在此处施针。”
“这宗门上下四处都有人放爆竹,便是星宫里,也来了不少弟子观天。”巫盏温笑,“此处已算难得的安宁地了。”
温鹤岭看着他从袖中取出银针,太阳穴莫名突突跳了两阵。
哪怕不闭眼,这两日他也总会想起那人将他打晕的模样。
反反复复,使他心神难安。
他沉默一阵,却问:“待施了针,便会记起往事?”
巫盏应是,又道:“但此回与那日不同。”
“何意?”
“今日施下这针,小友仅能恢复些许记忆,并不完整。”巫盏道,“时日一久,记忆才会全然恢复。”
“不知要多久?”
“短则三五天,但不出十日。”巫盏拈了根银针在手,“可想好了吗?若等得再久些,待召野从惩戒堂出来,便知道蛊虫已解了。”
温鹤岭望着那根银针,良久应道:“那便有劳大祭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