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
“……你不会把他说的都当真了吧?”
“我不知道。”系统一五一十道,“原文里没有小卢的心理描写,如果从他现在的行为语言分析……呃……他说得也可能是真的。”
那不可能。
楚祖很熟悉卢锡安诺的心态,倒不是说他也这么变态,只是那股自欺欺人的劲儿实在是太眼熟。
很多人说小孩天性擅长撒谎,明明事实都摆在眼前,他不认账,嘴一瘪就开嚎,哭得比谁都伤心,铺天盖地全是委屈。
这么说对也不对。
内心越摇摆,越没有奠实自我基准的人,越容易钻进死胡同,发现没路了,手足无措拿出谎话来当捍卫自己的武器。
比如对世界和自我都处于半陌生阶段的孩子。
卢锡安诺当然不是孩子,他离大龄巨婴都很远,但他执着于成为上层人心中的完美上层人。
野心是一部分,混蛋起来不当人是一部分……想要保持体面也是一部分。
什么是体面?
就算我恶贯满盈,恨我的人能从下层边缘排到上层埃斯波西托大楼大堂,我还是能慢条斯理整理领口,拍拍不存在的灰尘,轻描淡写说:
上层人嘛,都这样。我只是更优秀,更实际,做了他们想做又做不到的事情。
卢锡安诺不会把自己的定义挪出上层人以外,这是他最引以为荣的身份。
可上层人也是人,为了目的杀了全家这种事远超上层人的界限——甚至远超“人”的界限。
所以卢锡安诺需要楚祖,不止把他当武器,他需要一个能体现自己为人品德的媒介。
“他对我态度好或是不好都无所谓,只要我还活着,他都能变着花样骗自己。如果事情顺利,他能骗自己一辈子。”
楚祖辛辣总结,“你信他有苦衷有口难开,还不如信我深情隐忍。”
系统:“……”
它差点就说,您对西德尼是挺深情隐忍的。
但这话不仅听着怪恶心,还容易被宿主羞辱,系统就此作罢。
*
卢锡安诺陷入了漫长的沉思,直到吉夫斯出声提醒:“先生,除去返回用时,您还有十三分钟逗留,原定的会议将在22:00整准时召开。”
埃斯波西托全体会议,在如今的关键时刻,哪怕是任性惯了的卢锡安诺·埃斯波西托也得按时出席。
“我来给你解释。”卢锡安诺回过神,“我不需要亲人,也不需要朋友。这个世界就是被设计得如此巧妙,刚好让每个人都只顾得上关心自己。”
他狠狠笑了,嘴角拉出锋利的弧度。
“谁从我手里夺走价值,我就要他死,你也一样,但我原谅你了。我们还是能按照原先约好的那样好好相处——可你现在还能给我什么呢?”
“把你的命给我吧。”卢锡安诺劝哄着,他从来没这样温柔过,每个字都带着若隐若现的癫狂,“你把你的命给我,我依旧给你世界上最好的东西,你拿不到了,我就给你的儿子。”
“我说过,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会好好照顾他,比照顾你还要仔细。”
“我会把我要做的每件事都清楚解释给他听,我会陪伴他长大,做全世界最亲密无间的父子。我——”
悠扬的语调在房间中回响。
原先没有半点反应的楚祖突然有了动静。
他嘴唇动了动,类似不受控制的颤抖,眼皮也缓缓掀开,眼底的情绪像酝酿着冲碎玻璃的骇浪。
卢锡安诺喉头一紧,愕然刹住话头。
他醒了?!
“卢锡……”
楚祖几个月没说过话,除了身体本能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