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了他。
也不知是没看见,还是故意忽视了凌湙脸上的不虞之色,铺开南城地下城舆图,一股新制的墨味散开来,上面条条道道,用墨笔细线勾勒出大致建筑方位,以及各处用途,设置的一些保证客人隐私的暗房里,有榻有浴间,甚至还有泡澡池,把凌湙看的额头隐隐直跳。
设底下赌坊他就忍了,搂钱么,能来这种地方的,不奢就豪,能让他们在此处把钱消耗了,未尝不与他们的计策相合,可设这暗房……想干嘛?
崔闾倒是坦然,捧着茶盏道,“先前抄没的十来家子,里面蓄养了上百名歌姬舞娥,本府总不能一直养着她们?总要给她们找些活干。”
凌湙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崔闾像是没看见似的,继续道,“那些远道而来的纨绔子们,豪绅富贾老爷们,不能叫人家拍完东西就走吧?总要有点什么项目来招待招待他们,而自古生意就脱不开金钱美人,暴利生意无非就这么些,别地能做,我江州自然也能做。”
他说的是京畿,和其他别的州府,都有花楼赌坊等销金窟,天下唯二没有的,只北境和保川府,连和州那等喝水都艰难之地,也有烟花柳巷呢!
是禁不掉的。
凌湙忍着火,“别人能做,那是别人,我的地头,不允许。”
崔闾就露出了个笑来,觑着他的脸色道,“谁的地头?宁先生,你是不是忘了,这里是我在当的府台总督府?”
凌湙一掌拍的桌面震颤,“崔闾。”
他心情本来就不好,按理不该跟死人计较,纪立春是纪立春,纪百灵是纪百灵,他一向讲究不搞连坐诛联等事,然而现今,为了制衡前朝百官,自己的大本营这边,却没有时间再来徐徐教导规劝的,只能用重典惩治的让人警醒,紧起皮来给他把后方稳住。
自觉也是对不住,跟自己打了一辈子仗的老部属,正憋的火大呢!
崔闾这挑衅的姿态,正正好的掀了他的暗火,借着这个争执,一举给发作了出来,但就开红灯区的事,他却是真恼怒的。
放之前不至于拍桌。
他愤怒的点是,崔闾明明看出了他的暗火,却还来挑战他的底线。
作为朋友,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来宽慰宽慰他么?
崔闾就不,他顺着桌脚就跪了下去,“臣死罪,惹的圣上如此大火,这官莫不如……”
凌湙蹬蹬蹬往旁边跳了几步,然后一个箭步,就冲门边上,把两扇敞开的厅门给砰的关上了,回头压着紧闭的门扉,瞠目咬牙,“你干什么?谁叫你跪了?”
我就大点声叫了你一个名字,你就要爆了我的身份?幸好这会儿门外没人,万一叫路过的胥吏署官看见了,回头他怎么弄?
可恶,这人从进门起,就没憋好屁!
凌湙气的脸发青,没料那刚才还敛目跪地上的人,这会儿却是自己扶着桌角站起身了,再看那裤腿,好家伙,根本没挨着地。
多少年没人敢这么演他了,凌湙都给这人气笑了,那一腔子憋闷哪还能有呢?抬脚就回了桌子边,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演是吧?行,你演。
门已经关上了,来吧!你跪着回话。
崔闾左右找了找,当真找了个蒲团,摆到了凌湙的脚跟前,掀了袍角一副要跪着解说的模样,叫凌湙郁闷的不行,长腿一伸,正正抵住了他弯曲的膝盖,无奈道,“还能不能好了?就非得把我杵着不是?受了你这一跪,咱俩这关系是不是就得到头了?你那心里的算盘珠子能不能别拨了,震的我心里头直跳跳。”
“咳!”崔闾就势直起了身,也没真想跪,比的就是谁更能沉得住气而已,显然太上皇没演得过他。
这就好办了。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