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是宣帝最宠爱的女儿,怎么可能派人杀她?”
隆庆颤声道:“是掌案太监姚忠德,他和小人约定了,若事成,他将在阴山关的牙石洞里等候小人,然后带小人一家三口前去祁国,更名改姓,予以万金,此生再不回北境。小人以命担保,绝不敢诓骗王爷。”
赫连洲掀帘而出。
三月的塞上仍然笼罩着凝滞的寒气。
纳雷还没回过神,“王爷,这——”
“做两件事,”赫连洲显得冷静许多,旋即发布指令:“第一,领十来个人乔装打扮,带着隆庆去阴山关牙石洞,见那个所谓的掌案太监姚忠德;第二,若隆庆所说是真,抓到姚忠德之后,调查清楚,在没有通关文牒的前提下,他是怎么进入北境的。”
“是,属下这就去办。”
赫连洲回头看了一眼黑魆魆的牢房。
他嘱咐纳雷:“不要打草惊蛇。”
“是。”
赫连洲离开牢房,往南边的主营帐走。
士兵们穿着单衣在盘营里训练,练习阵法和弓箭,见到赫连洲,他们纷纷加快了动作。
突如其来的“山匪”,搅乱了和亲的进程,这让赫连洲感到分外烦躁。
当然,他也从未期待过和亲。
距离那场血流成河的苍门关之战已经过去半年,时间的流逝比想象中更无痕。半年前赫连洲本想趁胜挥师南下,直夺龙泉州,但因太子嫉妒,在宫中异动频频。为保北境的稳定,赫连洲无奈接受了祁国的议和,退兵回到西帐营,休养生息,一休便是半年。
赫连洲经过训练场,场上的狼旗在风中飒飒作响,将士们的口号声更加响亮。
士气依然高涨。
赫连洲想:不管这位祁国公主如何,都与他无关,仗还是要打,龙泉州他势在必得。
还没走到主营帐,就有士兵来报:“王爷,不知您昨日带来的贵客是什么身份,她——”
士兵一脸为难,欲言又止。
“怎么了?”
“她……她用水太厉害了,左将军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一个人,自称是那位贵客的书童,一进营帐就开始打扫,没到半柱香的时间,已经搬了三桶水进去了。床板要洗、茶台要洗,还要洒水除尘,那书童还让我们再烧三桶水,说贵客沐浴要用,小的也不知该不该听,该不该给,还请王爷定夺。”
赫连洲一听到那人的事就要皱眉头。
小命差点儿都要丢在苍门关的人,吃块狐狸肉就要吐半天,现在还有力气撒野?
他往关押林羡玉的营帐方向走。
阿南把三条床板卸下来,一条条清洗擦干。
又把茶台擦了一遍。
林羡玉在旁边手舞足蹈:“……他就抬起胳膊,把长枪投出去,就正好插在那只沙狐的肚子上,狐狸当场就咽了气,他直接用匕首划开狐狸的肚子,切了块肉,放在火上烤,天呐!他全程不说一句话,就像一个刽子手,我从来没见过像他那样冷酷的人。”
阿南好奇:“沙狐的肉好吃吗?”
“不好吃!又苦又硬又脏!”林羡玉叉腰道:“肉怎么能不腌一下就烤?”
“殿下吃了吗?”
林羡玉心虚一瞬,“……吃了。”
他为自己找补:“我那时候太饿了嘛。”
阿南笑了笑,把擦布洗净,拧干水,继续把茶台,又问:“殿下,你说的这个人,真的是怀陵王赫连洲?”
“是啊!”林羡玉拍了拍胸脯,呼气道:“幸亏我机敏,告诉他,我是祁国礼部主客司司务程远霖,如果被他知道我男扮女装替公主出嫁,我的下场一定比那只狐狸更惨!”
阿南直起身子,将林羡玉的装束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