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前信誓旦旦地说会天天给他泡脚,现在就因为他发了点小脾气,赫连洲就敢摆出这副冷冰冰的样子,还让他“自己洗”。
当上了皇帝,真是了不起!
“自己洗……”林羡玉模仿着赫连洲的语气,“自己洗就自己洗,我又不是没手没脚。”
他抻长了胳膊,把踢开的铜盆拖了回来,脱下鞋袜,应付地踩了踩水,正要拿出来才发现手边没有擦脚的棉帕。
他只能把脚晾在床边。
脚很凉,他的心也愈发凄凉。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吃醋了。
赫连洲明明都懂,却要逼他承认。
真是太坏了!
林羡玉决不允许赫连洲这样欺负他。
可是他也不想和赫连洲闹得生分,他们必须夫妻同心,否则就会别人钻了空子。
赫连洲现在不是边陲只会领兵作战的怀陵王了,他是一国之君,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呢,有多少人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宫里,其中的阴谋和诱惑,林羡玉心里都清楚。
赫连洲回来时,就看到林羡玉的可怜模样,他把棉帕递过去,却不帮林羡玉擦。
林羡玉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赫连洲视若无睹,林羡玉只能抢走棉帕,胡乱地擦了擦脚,脱了外衣甩到一边,钻进被子里。
他随手扔,赫连洲任劳任怨地捡。
收拾完之后终于能上床。
熄了烛火,放下帷帘,赫连洲还没躺下来,身边的被子就被林羡玉抽走了。
林羡玉翻了个身,把锦被拥在怀里,半截都不肯留给赫连洲。
赫连洲轻笑一声,就这样躺下了,抬起胳膊垫在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帐顶。
很快,林羡玉就一声不吭地翻了回来。
他施舍了小半边的被子给赫连洲。
赫连洲接过来盖住,没有多余的动作。
两个人又僵持住了。
林羡玉一直在等赫连洲抱住他,可是赫连洲一动不动,呼吸平稳,眼看着就要睡着了。
林羡玉心里急得要命,又不肯再递台阶,只能一个劲地在赫连洲身侧动来动去。
他翻了个身,又抬一下腿,再调整一下枕头,然后故作不小心地踢一下赫连洲。
整个人都快扭成麻花了。
可是赫连洲还是纹丝不动。
林羡玉欲哭无泪。
他又装作打喷嚏,“阿秋阿秋”地喊了好几声,装作受风着凉的模样,赫连洲只是帮他盖好被子,还是没有把他抱进怀里。
林羡玉气到蹬腿,最后实在忍不住了,腾地一下坐起来,“……我真的要讨厌你了!”
“你就是想让我道歉,我才不说呢!”
见赫连洲没有反应,他用胳膊捂住眼睛,呜咽道:“我再也不跟你好了!”
哭腔明显,他倒是委屈得要命。
赫连洲从嗓子里溢出几声难忍的笑,他放下胳膊,好整以暇地望向林羡玉。
昏暗中林羡玉含着泪的眼瞳如同曜石,眨巴眨巴的,满是挥之不散的委屈劲,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赫连洲欺负了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日子的冷脸,都是赫连洲给他的。
赫连洲什么都没说,只是握住林羡玉冰凉的脚,放在自己的小腹上捂热。
只这一个动作,林羡玉的鼻头就酸了。
赫连洲摩挲着他的脚踝,无奈道:“玉儿,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连那孩子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你要我把心剖出来给你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