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千年大冰块一脸散漫地望着前方,明灿也不再盯着他,转头眺望车窗外,试图理清楚自己心头的无名火究竟什么来头。
她的脾气虽然比较爆,但是如果她生气了,那一定是生的有理有据的气,很少像现在这样,她自己都摸不着头脑。
她现在为什么烦躁?
因为看池潇不爽,被他那股冷冰冰的拽劲儿惹到了。
可是池潇不是一直都是那个样子吗?
细想一下,还真不是。
明灿回忆最近这段时间与池潇相处的画面——尤其是和他摊牌之后,他们有了更多交往——他脸还是那张脸,瞧着冷淡疏离,但是脾性确实和她从前想的不一样,他在她面前总是很谦和、有耐心,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无有不应,从无二话。
短短几天,明灿就习惯了他臣服于她的领导,无论她说什么,他都应该像那天用西语答复她“对不起,我以后会努力学”时的样子,对她心悦臣服,但是他今天变了,流露出冷漠的、不耐烦的样子,不是明灿期待的样子,明灿立刻就受不了了。
天呐。
明灿像是今天才知道,原来她是一个这么容易被别人的情绪带着跑的人。
她以前也和许多其他朋友相处过,并不会这样啊?
高架畅通,行驶了几分钟便驶下匝道,连续的右拐之后到达小区,经由内部路,缓缓抵达住宅楼下。
淼淼窝在安全座椅上,维持着双手堵耳朵的动作,就这么睡着了。
车停稳,驾驶座上的人连“到了”都不说,直接推开车门下了车。
明灿的暴脾气绝不甘于人后,她利落地跳下车,绕到另一边,两人在淼淼座位一侧的车门前相遇,势同水火。
“我算是被你拿捏了。”明灿扯唇,“我严重怀疑你在PUA我。”
池潇:“……?”
明灿:“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池潇:“没。”
“没有吗?”明灿仰起脸,细密如蝶翼的眼睫上翘,锐利的目光直直逼视他,“你如果对我的安排有意见,大可以提出你的建议。你要是不提意见就别怪我包揽一切,我确实喜欢指手画脚,但也不是完全没得谈,如果不是你之前表现得好像什么都可以听我的,我也不会这么强势……”
一长串话,莫名其妙,池潇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眉心微微攒起。
明灿捕捉到他表情变化:“你皱眉什么意思?”
池潇:“没。”
又是一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单字,多说一个字他难道会少活一年?
明灿咬牙切齿:“学长,我也不是刚认识你了,你没必要在我面前维持你的高冷人设。你要不要数一数刚才我说了几个字你说了几个字?你是不会说话吗?如果会说话的话,那你现在就是不想和我说话咯?”
又是一串不带喘气的连珠炮弹。
池潇深呼吸,想皱眉却不得不尽力忍住,望着身前的少女机关枪似的不断输出,那双殷红嘴唇张张合合,让他忍不住想起很多很多年前——
那时他大约七岁,还是八岁?在邻居家里躲清闲的时候,意外遇到一个打扮得精致漂亮,脸庞更是美丽无比,宛如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正是儿时的明灿。她逮着他就是一顿输出,为什么一个人窝在这里?为什么不出去玩?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回答她?如果不是哑巴的话那就是故意不说话?不喜欢和她说话咯?
池潇从小喜静,被她逼得无路可退,他真希望她别说了,能不能安静一点,吵得他头疼极了,但是他无奈的心声她听不见,她不仅要继续说,她还要对他正在做的事情指手画脚,他必须听她的,他必须变成开朗的孩子,他必须和她一起出去玩,不然的话……
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