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灿脚步顿住,脑中滚雷似的响起一句话——
人真的不能乱说谎,会遭报应的。
挡风门帘在身后倏然闭合,池潇目光掠过明灿,在她身旁男生的脸上停顿了一下。
“学长,好巧。”明灿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你怎么在这儿?”
池潇将口罩扯到下颌,口鼻逸出淡淡的白雾,冷声说:“来接池曜。”
“噢。”明灿四下扫了眼,“池曜在哪呢?”
池潇:“不知道。”
来接人连人在哪都不知道,接个毛线。
再说了,人家池曜有劳斯莱斯接送,用得着你开个雷克萨斯过来抢单子?
明灿不戳穿他。我骗你你也骗我,既是一丘之貉,她就不解释为什么谎称不在学校了。
然而,鉴于她撒的谎情节更重,还被当事人当场抓包,任明灿性子再傲,这会儿也有些抬不起头。
“学长……”
“池潇?”陈奕骁忽然叫出池潇名字,打断了明灿话语,“还记得我吗?”
池潇不咸不淡道:“勉强。”
一句话能说半截就绝不说完整,好像多吐几个字能要他命似的。
明灿:“你俩认识啊?”
“嗯。”陈奕骁温声说,“我爸是星驰集团的法务总监,前两年有带我去池家做过客。”
说罢,他又转向池潇:“那时候你都没和我说话,难为你还记得我。”
池潇:“天生记性好。”
陈奕骁笑了笑:“看出来了。”
他们两人一个温和亲切如春风化雨,衬得另一个冷淡傲慢拽得令人发指,明灿眼神在他俩之间转了转,总觉得这个场面不太对劲,让她有种扣上锅盖赶紧跑路的冲动。
“那个……”明灿说道,“我要去图书馆复习了……”
池潇垂眸睨了她一眼:“等等。”
说罢,他转身走向停在路边的轿车,明灿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之前在微信里说要拿什么东西给她来着。
明灿拢了拢衣袖,将手指完整地缩进去,站在原地等他。
很快,池潇从副驾位置上拿出一个前窄后宽、外壳由皮革包裹、约莫三四十厘米长的盒子。
回到明灿面前,他把这东西递给她:“送淼淼的。”
明灿接过,嘴里喃喃着“什么东西”,手指从衣袖里探出来,摸到盒子侧边。捏住拉链头轻轻往下一拉,盒子便打开了。
里面躺着一把迷你二弦琴,梨形琴身,琴颈很长,琴箱上雕刻有动物图案,整体小小的像个玩具,看起来是哈萨克族传统乐器冬不拉。
鉴于池潇之前送淼淼的东西都是他亲手做的,明灿下意识问:“你做的吗?”
池潇:“嗯。”
“太强了。”明灿摸了下光滑的琴板,“这个该不会真的能弹吧?”
池潇:“应该可以。”
“太强了。”明灿又复述一遍。
陈奕骁探头过来看了眼琴盒里的东西,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问:“淼淼是谁?”
明灿:“是我表弟。”
“表弟啊。”陈奕骁镜片下斯文的眼睛弯了弯,语气像在科普,显得温和又博学,“这是哈萨克族的弹拨乐器冬不拉吧?我在书上读到过,哈萨克族的习俗是男弹热瓦普,女弹冬不拉,所以一般冬不拉送女孩子比较多。”
在陈奕骁眼里,池潇特意跑到B大来给明灿表弟送琴,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知道明灿看出来没有。
而明灿这个人他也是了解的,她对男生的示好尤为防备,如果让她知道这把琴比起送给她表弟更像是送给她的,那么明灿肯定不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