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柏低声说
公子,咱们到了。"
听到这话,小男孩儿最先行动,他跟跄着跑去掀开车帘,见外头果然是自己住着的那间红色砖瓦房,便压低声说:“就是这儿。”他率先跑进屋子里,陆承看了眼松柏,松柏立即便跟上小男孩儿,片刻功夫后,两人一道从屋子里出来。小男孩儿手上拿着那日从纪明意身上偷来的钱包,他说:“给你。
纪明意接过瞧了眼,见印章果然在里头,遂也遵守诺言,没再问荷包里的银子去向。
小男孩儿却主动说:“我叫柳昀。你是个好人
可如今的世道,好人不长命,我建议你还是赶快变坏一点儿吧!”
语毕,不知是不是不好意思,他迅速一溜烟儿跑了。
纪明意一哂。
陆承则不屑地扯着唇。
马车回去的路上,车厢里只剩下了陆承和纪明意两个人。
陆承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纪明意的双手则微微交叠在膝头,几经思索,她终于启唇:“九郎。”
女孩儿的嗓音清甜依旧,但陆承直觉她接下来要说他不爱听的话
果然,纪明意不紧不慢地说:“我今早接到了郎君的书信,他说他过几日就会返程,若一切顺利,便会在下月中旬入陕,月底前返家。”陆承抬眸,冷漠地问:“所以呢?
纪明意抿唇,见少年一脸无动于衷,只好又说:“我嫁给你爹这么久,还从没问过你,你身边伺候的人够吗?我看你身边没有婢女,需不需要我从院子里拨几个给你。陆承满面阴霾,眼眸死死盯着她,不知道她明明已经看破了他的心思,怎么还能吐露出这样看似柔情,实则冷冰冰的话语。陆承的瞳孔中有莹光忽闪,他恶中带笑地说:
“不必,还是留给我爹吧。我爹久旷,想来比我更需要。
这句“久旷”说得别有深意,纪明意不禁也面色微冷
她不再隔靴搔痒,而是美目圆睁,单刀直入道:“陆承,我顾及你的颜面,不愿挑明。难道你非要我撕破脸与你明说吗?”陆承露出一个野性的笑容,他的眸光落在她的身上,是肆意的张扬:“那就明说啊。
纪明意被少年身上这样恣睢的痞气气恼住,她忿然地挑眉,也意气上头,横眉冷对道:“好!那我就告诉你。你还小,女人见得少,只是一时冲动,不要误把此当成喜欢,更不要把不该有的心思放在我身上。我们俩是什么关系你心里知道吧?"
女孩声音软糯,却带着股泾渭分明的无情。
陆承浓密的长睫微微垂下,他眨了眨眼,轻哼:“知道。
纪明意刚想舒一口气,却听到少年低沉的嗓音继而响起。
-“但是我说过。
陆承静静地看着她:“别把我跟三岁小孩儿混为一谈。”
“我小,不是傻。”陆承忽然伸手,抓住了眼前人白嫩如霜雪般的皓腕,他将纪明意往自己身前拉了拉。马车本就颠簸,纪明意在这牵拽之下,不由自主又向前倾倒了几分。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身侧一个东西保持住平衡。等这阵颠簸过去,纪明意方才发现自己随手抓住的竟是少年健硕的胳膊。
少年的肌肉蓬勃,因为常年练武,他的身姿高于壮于同龄人许多。捏起来,自有股年轻狂野的味道纪明意像是被烫了一般松开手,她连忙抬眸,想要后退,却不被允准,于是只能手足无措地唤:“九郎?”陆承坦荡地迎上女孩儿诧异的目光,在浓重的鼻息交错之下,他的嗓音冷淡又坚决。
少年刻意俯身,他一字字道:“我分得清何为冲动,也明白什么是动心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