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溟道:“我这次过来,是要带我的小师妹来你们这儿买一把剑。烦请祁道友为我们指个路。”
“买剑?那你们得去名剑堂,往那儿走。”祁姓的守崖弟子给他们指了个方向。
微生溟:“多谢。”
微生溟带玉蝉衣离开,走出去没多久,那守崖弟子看着他的背影问:“道友,等到了冬天,你还会过来吗?”
微生溟脚步微顿,目光沉沉点点头,然后就带玉蝉衣走了。
玉蝉衣压着心头汹涌翻滚的种种情绪,回头看了一眼铸剑崖,又看向微生溟。
“你经常在冬天来这?”她问。
他轻声“嗯”了一声。
玉蝉衣的心头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撞。
她死的时候就是冬天,岁末,最寒冷的时候。
“冬天那么冷,你来这里做什么?”玉蝉衣琢磨着措辞,“这里……好像是承剑门的禁地,到了冬天,外面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的。”
微生溟良久没说话,再开口时,声线喑哑,字也说得缓慢,语气有种刻意维持的平静:“找老朋友,叙叙旧。”
原来如此。
刚刚那个守崖弟子,应当就是他的老朋友。
玉蝉衣心底一阵落寞,不再多问什么,默默跟上微生溟。
两人来到名剑堂。
这里比铸剑崖外不知热闹多少,来来去去的人也多了许多,有的一身白衣,一看就是承剑门的弟子,有的却是外面来买剑的人。
快要到名剑堂了,玉蝉衣却猛然间刹住脚步。
她看见了名剑堂外站着的人。
——陆、闻、枢。
是他,又不是他。
是一座他的雕像,竖立在名剑堂外面。
石刻的眉目与她记忆中别无二致,只是已经从少年变成了青年。不知是岁月让他本人增添了威严,还是雕像给他增加了几分肃重,他看上去,比之前更威重令行、更加高深莫测。
玉蝉衣抬头仰视着他,许久许久,贝齿紧紧咬住的嫣红唇角忽的溢出无声冷笑。
一千年了。
陆闻枢啊陆闻枢,哪怕只是一座雕像,你的肩头,竟然也是不沾尘的。
“这就是陆闻枢陆掌门,剑道第一,正道魁首,声名赫赫,面貌可真是不凡呐!”
“我是没陆掌门的本事了,来买一把名剑堂的剑,也算遂了我的心愿。今日一见这雕像,陆掌门果然风采十足!真想一览本人的风采。”
“正道魁首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能有个雕像供你瞻仰已是恩赐……若非众人恳求,以陆掌门置名利于身外的作风,才不肯立这雕像。”
周围嘈嘈切切的杂谈声纷纷钻入耳,玉蝉衣尚未做出任何反应,却听到站在她身旁的师兄冷冷“哼”了一声。
这一声极轻,但他们两人之间站得近,玉蝉衣捕捉到后,猛然间想起身侧还有他这么个人,讶然抬眸看向微生溟。
“怎么,小师妹也要帮着我们的陆大掌门说话了?”微生溟收回看向陆闻枢雕像的目光,脸色冷到发寒。
他的声线过分平静:“说吧,说我拔剑不能,才对他心生妒忌。这样的话,我听多了,你再多说上两句,于我也不痛不痒。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没……”玉蝉衣只是好奇。
她看着微生溟,他面对陆闻枢雕像的不屑与眼里的冷淡不似作伪。
这周围嘈嘈杂杂,全是对陆闻枢的溢美之词。似乎所有人都喜欢陆闻枢,为何独独她这师兄不喜欢?
玉蝉衣很难说清此刻她是怎样的心情。她不清楚他的来历,亦不清楚他的立场心境,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却因他的存在,莫名得到了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