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感情,在陆承心里,他一样很希望父亲金榜题名,能够有机会放手施展才华。
陆承送的是一个雕刻着“蟾宫折桂”的印章,以及一个刻着“今科及第”的歙砚。两份礼物上的刻字都很深,且字体磅礴厚重,极具风格。陆纨看了眼,明白这定是九郎不假他人之手,自己亲自刻的。
陆纨收下印章,歙砚却没收,他道:“这副歙砚委实张扬。‘今科及第’,恩科尚未开始,谁敢这样说?”
只有殿试上得中前三甲的状元、榜眼、探花,才能被称为“今科及第”,考中一般的进士还不行。
陆承的眉眼分毫不动,他的嗓音轻扬:“若爹都说说不准,天下读书人还有谁能说得准?”
“爹,您常常教导我,孩儿今日斗胆说您一句。有时候,承认自己的优秀也是一种勇敢。”陆承朗声道。
陆纨的神情平静,他容颜雪白,过了半晌,他终于道:“九郎此话说得对。”
“为父收下了。”陆纨说。
陆承大方飞扬地微笑。
此次出行,陆纨没有再让陆承和纪明意送到外城,三人仅在陆府门口挥别。大街上人来人往,热热闹闹,比之寂静苍茫的外城,大街上的气氛更能打消人心中怅惘的离愁。
喧嚣声掺杂在耳边,陆纨压抑心中的杂念,淡声说:“回吧。有事儿给我写信。”
纪明意点点头,陆承则行了个离别的礼,陆纨摸了摸新系在折扇上的扇坠子,掀帘上了马车。
送完陆纨,纪明意先转身回府,陆承亦步亦趋地,拖着步子跟在她的后面。少年不说话,只身影黑压压地。两人保持着异常的沉默。
不止纪明意,陆承这几日也心乱如麻。
父亲临走前不曾特地交代过什么。正因如此,父子间的默契更使他明白,这是父亲威望的体现,更是出于对他有所信任。
——父亲始终认为他再桀骜,也绝不会在父亲不在时去碰那条底线,所以陆纨敢这样一走了之。
陆承从前任由自己的情感蔓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以为父亲并不喜欢纪明意,娶她不过是一时权宜。存了这个想法后,陆承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个窃贼。
然而,经过这两个月,陆承不能再这样骗自己了。爹喜欢阿意,是他亲口承认。
或许……爹还把阿意放在了一个极其重要的位置上,不然不会屡屡为她破戒。
所以我呢,这颗赤诚的真心又该怎么办?
陆承的心头苦涩难言。
少年的复杂心事,纪明意一点儿也不知道。
只是为了使少年的热情能够逐渐冷却下来。在陆纨走后五日,她同样出趟远门,去了隔壁的山西。
山西与陕西,放在现代不是多远,在古代,来回路程却要不少时候。
纪明意奔赴山西的原因是当地有个晋商听说了清风堂的名头,遂有意和她合作,想在山西也开个分店。
葛氏就是出身晋商世家,纪明意特地向葛氏打探了番,问她此人靠不靠谱,经商的能力咋样,是不是奸商,合作了以后不会坏清风堂的名声吧云云。
葛氏告诉她,此人家底殷实,能力不错。奸商肯定说不上,但多良善也不至于,如果真打算合作,葛氏劝纪明意最好还是深入考察一下。
葛氏当时的意思其实是让她派个掌柜的去明察暗访一遭,但纪明意听了以后,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干脆自己亲自出面。
她算盘打得挺好——陆纨刚走,三清书院又还没有开门授课,只她和陆承两个人在府上朝夕相对,没准要生幺蛾子。
她这一去山西,来回路程再加上在当地探访的时间,最少得半个月。如果觉得情况不错,她没准还要留下在那里谈谈合作的事项,这样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