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分,这是徐彦都亲口承认的事实,一把小银枪在他手中耍得虎虎生风。
只见到寒光一闪,而后便是“嗒”的几声。
银枪时而落于地面,时而在空中挥横肆意,陆承的每个动作都优美而极具力量感。
徐元寿看得双眼不住发光,他从小喜欢习武,为此偷偷看过不少话本杂书,
从这刻起,少年梦想中那所向披靡的武神有了真实的脸,他甚至觉得武陵侯鬓角滴下来的汗都是金子做的。
一套枪法完整耍完,陆承一身大汗,他将手中银枪丢给徐元寿,吩咐道:“你试一次给我看。”
徐元寿瞬间为难了——就教了这么大一会儿,他还没学会呢!
徐元寿试探地问:“安庭哥,你能不能再练一次?”
陆承乜他眼,徐元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陆承倒是什么话也没说,他迈出一步,以银枪点地,真的不厌其烦地再耍了一回。
徐元寿这回不敢再心猿意马,陆承练的时候,他一面认真记牢,一面在手中跟着做。
等陆承耍完,徐元寿不等他开口,已自己过去捡起枪,然后练了次给他瞧。
到底是徐彦的儿子,徐元寿自小被父亲手把手地教过许多,有些武学基础在身上,他天赋虽然不比陆承,但是胜在底子好。他认认真真地跟着陆承学了一个多时辰,已将这套枪法的招式学了个七七八八。
对于这个结果,师父和徒弟两个都还算满意。
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练枪是个体力活,两个人虽然都是少年郎,但一个多时辰不停歇地练下来,也都有些累了。
他们一直练到天色将黑,方才齐齐收了枪,转眼即是戌时,陆承顺道留了徐元寿在府上用饭。
徐元寿是头回留在武陵侯府用晚膳,他今日学了套新枪法,心情好得不得了,晚膳的时候也没个消停。
一边用膳,徐元寿一边还左顾右盼地问:“安庭哥,要是我不来,你每天都一个人吃饭啊?”
陆承掀起眼皮看他,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嗯”。
徐元寿叹声气,他说:“你这偌大的侯府未免太冷清,安庭哥,我觉得你还是娶个妻子比较好。”
陆承的神情依旧不咸不淡,这次连“嗯”都不道了。
徐元寿没有发现自己戳了人家的心窝,还在喋喋不休道:“要不你以后来我家吃饭吧?你这儿实在不热闹。”
陆承冷淡地说:“我与你家非亲非故,怎好日日去蹭饭。”
“怎么是非亲非故?”徐元寿大声地分辨道,“你可是我爹的爱徒啊!”
陆承一哂,没再搭腔。
言罢,徐元寿又长长地叹说:“不过,等我阿姐日后出嫁了,我们府上也不会如现在这般热闹。”
陆承的手不易察觉地顿了顿,他斜睨徐元寿眼,状似波澜不惊地问:“你阿姐要出嫁了?”
“你爹娘已经为她物色好了郎君?”
徐元寿口中嚼着一个珍珠丸子,含含糊糊地说:“还没有,但是我娘这两个月来,一直在忙活这件事情,我估摸着是快了。”
陆承沉默下来,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徐元寿则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听说定远侯那边也定了亲。”
“唉,其实乔玄哥也是挺好的人,可惜他跟我阿姐没有缘分。”徐元寿摊着手道,“算了,喜欢我阿姐的人多着,日后阿姐要嫁个比乔玄哥好的郎君,想来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徐元寿原本觉得气氛太过沉寂,方才一直在自言自语,他本没指望陆承能给自己回应。
不想陆承听到这话以后,竟扭过脸看他。月色无纤尘,陆承迎着清凉的月光,淡淡地问了句:“都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