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的声音:“我知道你喜欢画画。但是,不要再画书法那一幅了。”
“……”
“我觉得那副画怪怪的。”裴浩说,“而且我也不喜欢你这样……”
头顶的声音戛然而止。漆黑的被褥里,空气逐渐变少,小小的空间开始变得炽热,不知过去多久,旋婳终于憋不住了,掀开被子:
“那样?”
“这样。”
两道声音几乎是一前一后地响起,旋婳只感觉眼前突然一亮,又是一阵天翻地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被彻底扯进了裴浩的怀里。
他握着她的一只手,举在空中。没有了睡衣袖子的遮挡,手臂上的伤痕毫无阻拦地、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横亘在他们中间。
雪白的手臂上有几道划痕,有的已经结出了血痂,但有些还很新。
“……”旋婳垂眼。
裴浩拿起棉签,沾了点药膏涂在上面。药膏依然冰凉,她却不再挣扎了,乖乖地窝在裴浩怀里,只露出两个小小的发旋。
房间里陷入了难言的寂静。裴浩涂完了药膏,把她的手臂放下,拉着她从床上站起来。
旋婳还垂着眼:“干什么?”
“昨天说的。”裴浩挑眉,“给你一个礼物。”
旋婳迟钝地反应了一下:昨天晚上,裴浩说要给她的礼物……
……那不就是‘林知言的脑袋’?!!
她倒抽一口冷气,残留在脑海里的睡意瞬间消失了,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从头凉到了脚心,又像是被天地吓到的小动物似的,站在床上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僵硬了。
裴浩见她被吓到了,嗤笑一声,从床柜上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她。
旋婳颤颤巍巍地低头。盒子很大,要两只手才能捧住,材质应该是木头的——看起来很重,低头时,能看到裴浩手背上的青筋。
旋婳脸上一片空白,几乎呆滞在原地,四周的空气停滞,缓缓向她挤压而来。
但片刻后,只听裴浩又是“嗤”地一声,一把拉过她僵硬的身体,连拖带拽地拉着她往外走。旋婳反应过来了,挣扎着要抽出自己的手:“裴浩……裴浩!你放开我!”
裴浩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两人到了楼下,他把旋婳一把推上车的副驾驶,连司机都没有要就上了车,不等她坐好,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旋婳手忙脚乱地系好安全带——裴浩开得太快了,而他甚至连安全带都没系上,整个车里叮叮地响着提示音,响得她脑袋嗡嗡地——但没过多久,车速放慢,他们到了目的地。
旋婳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山市的港口。此时还是清晨,夜色将褪未褪,江面的雾气还没有完全散去,本该忙碌的港口,此刻却出乎意料的空无一人。
裴浩一把将她拉下车,往前走。
他一双大掌牢牢地裹住旋婳的手腕,扣成一个圈,轻易就将她伶仃的腕骨抓在手里,滚烫的掌心紧贴着皮肉,压着腕骨上突出的小骨,炽热的温度穿过皮肉,几乎要烧融她的骨头。
“裴浩……”
“裴浩?”
靠近江面的地方,江风变得更大了,吹起他的外套,哗啦啦地响。旋婳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但很快她就明白了——不多时,视线里出现了一堆集装箱,裴浩拉着她走进去,一开始旋婳没有弄清楚状况,但很快,她看到了围成一圈的黑衣人。
还有,躺在他们中心,冷硬地板上的那个人。
见到裴浩过来,黑衣人门恭恭敬敬叫了一声老大,然后为首的黑衣人一把拎起地上的人,那个人抬起头,刚好跟旋婳对上了视线——
是林知言。
他白衬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