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妈妈的声音。
沈暮云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自己在画室昏迷的事,挪动瞳孔,看到沈凌山坐在床头,心疼得不停掉眼泪。
她身上还穿着西装,显然是临时赶回来的,连妆都没来得及卸,全哭花了。她旁边站着林姨,林姨微微弯腰揽着沈凌山的肩,低声安抚她的情绪。
沈暮云因为高热,嗓子干得无法说话,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勉强的音节,想让妈妈别哭了。
他一出声,床边的两人齐刷刷抬头看向他。
“哎呀,小云醒了!”林姨面露欣喜,“小姐你看,沈医生果然是能把小云治好的!”
沈医生?
他在沈医生的诊所里?
沈暮云还想再认真打量,但很快被情绪激动的妈妈挡住了视线。沈凌山用力握住他没有扎针的手,菩萨佛祖上帝一通乱谢,一边问他感觉怎么样,一边让林姨赶紧叫医生。
沈暮云说不了话,身上又热又痛,只能轻轻反握住妈妈的手。沈凌山肿着眼睛看着他,片刻后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上沈暮云的额头,试探了一下体温,眉头又紧紧皱起。
“好烫,怎么还是这么烫,”她声音沙哑得很厉害,“小云,不要这样吓我……”
沈暮云用力张了张嘴,最后只艰难地挤出四个字安慰身边人:“没事,妈妈。”
下一秒,这里的门被推开。
哪怕烧到神志不清的地步,沈暮云也立刻闻到——有熟悉的幽香开始在房间里蔓延。
神秘甜腻的香味由远及近,停留在他的床边。他莫名打了个寒战,有些害怕,又无意识地想要靠近和依赖。
很快,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丝毫不会被热度感染,给他烧到沸腾的脑袋注入源源不断的凉意。
沈凌山在一旁焦急问:“沈医生,情况怎么样?为什么高烧两晚了还不退?”
高烧两晚……沈暮云迟钝地将视线转向病床的另一侧。
医生逆着光,看不清五官,但沈暮云能够清楚地辨认出那张好看的嘴唇形状。
幽香也越来越浓了,医生的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抓住他挂着针的手腕,揉了揉他疼痛难忍的地方,温声道:“不用担心,这是很正常的免疫过程,小沈先生这次过敏反应比较严重,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
……过敏?
昏迷前他一直在画室里画画,怎么会过敏?
沈凌山却对这个说法一点质疑都没有,道:“那大概什么时候能退烧啊?这么一直烧下去也不是办法。”
“退烧的话,我估计要到明后天,”医生说,“我会24小时照料他,不会让他的病情继续发展。”
沈凌山还想说什么:“可是……”
医生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病人现在需要静养,女士,我理解您的担忧,但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他说的礼貌又不容置疑,“您也需要休息,您已经很久没合眼了。”
或许是因为幽香的原因,沈暮云的心跳缓和了一些,干涩的嗓子里勉强能组成词句。
“你先……休息,”他对沈凌山说,“我感觉……很好。”
他一说话,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他的脸上。
沈凌山的眼睛又红了,她心疼地摸了摸沈暮云的脸,又迟疑地看向身旁的医生。
医生和她对视。
她本来还有其他想说的话,在两人视线相交的刹那,又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激烈波动的情绪也很快平复。
沈医生能够治好小云。她没由来地想。
她站起身,感激又疲惫地朝沈医生伸出手:“你说得对,医生。非常感谢你,还请你务必多多照看我儿子。”
医生微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