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真的待我不薄吗?”
晏琳琅审视他:“说清楚些。”
“师父不会以为把我从奴隶笼里买回来,替我拍拍尘土,给我一口饭吃,就是对我好,我就应该感恩戴德了吧?您知道一个任人凌辱、没有尊严没有地位的奴隶最渴望什么吗?不是您心血来潮的关心,不是无关痛痒的施舍,而是权势、力量,是将那些欺辱我的人踩进泥里,让那些瞧不起我的人对我俯首称臣!”
夜弥天缓缓直身:“可是您呢?您既没有珍宝法器赠予,也没有仙门秘籍传授,只会带我吃喝玩乐,只让我修炼一些基本的养身功法,和养一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给两顿饭就摇尾乞怜的哈巴狗没什么区别,就连‘婆娑万象’,也是我偷学而来的赝品……”
话到这份上,夜弥天索性破罐子破摔,不介意多说两句实话。
“真正能给我力量的人是魔族,是他们助我登上高位,拥有今天的一切。”
“所以你和魔族联手,要彻底扫除我这个障碍。杀了我还不够,连元神也要粉碎。”
晏琳琅平静说着,再次尝到了被背叛的切肤之痛。
回想她远去昆仑仙宗时,夜弥天长袖善舞,主动为她鞍前马后。他从一开始帮着处理一些宫中杂务,到后来将仙都大小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联络汇报,事必躬亲,一如既往的谨慎本分,不曾表现出丝毫不该有的觊觎僭越。
他用了五十年的时间一步步赢得众人的信赖,一点点获得代理仙都之权,却原来全是伪装。
直到此刻晏琳琅才看清,夜弥天的眼里竟藏了这么多的怨与恨。
五十年的蛰伏隐忍,真是难为他了。晏琳琅佩服。
“道法自然,见世间美好,方知何为‘婆娑万象’。你以前受过苦,心思太重,若我说不急于教你高阶术法,是为了洗濯你的心性,你定然不信。”
晏琳琅凝目,强忍住心口那丝异样的窒闷,“我再问你一句,魔族为何与你合作?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夜弥天抬起湿红的眼睛看她,一如多年前木笼子里那般惊惶破碎。
他问:“师父,你真的要杀徒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