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针扎火烧,而在阴山中呆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殷无渡会有多痛,她根本无法想象!
池中少年原本苍白的脸色瞬间惨白,还未行至池中央,便痛苦地踉跄一步扑倒。
一时水花四溅,随着他身体接触池水的面积变大,黑焰也越发猖狂膨胀,将他整个人完全吞没其中。
完了完了,这不得烧成焦炭?
“殷无渡!”
晏琳琅伸手去拽被黑焰吞噬的少年,可旁观者又怎么可能影响到回忆中的画面?
她半透明的手穿过黑色的焰火,连一丝水汽都不曾捞起。
好在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汹涌的黑焰中终于伸出一只湿漉漉的窄瘦手掌,啪地一声,紧紧地扣住岸边堆砌的玉石,力气大到骨节都变得煞白。
晏琳琅未来得及松一口气,一颗心又被提至嗓子眼。
殷无渡无力地伏靠在池边,湿漉漉的乌发间露出半张惨白如纸的漂亮脸庞。他的呼吸明显痛苦至极,扶住圆石的手臂青筋根根突起,指甲渗血,一根根抠进石头中。
他泡了半宿。
直至冷月西斜,池边花木上凝结的冷露悄然坠落,少年方带着一身呼呼燃烧的黑色残焰,湿淋淋地爬上岸。
半人高的池沿,他爬了三四次,才艰难地翻身上岸,精疲力竭地躺在池边。
若非他极慢地眨了下眼睫,晏琳琅几乎以为他没了活气。
过了足有半个时辰,殷无渡才一点一点撑身坐起,然后又花了一刻钟慢慢穿好衣物,拖着洗髓融骨后的沉重身躯缓步前行,赶在天光大亮前回到饮露宫的住处。
回忆中的少女并未发觉殷无渡的不对,只是觉得他今日看起来更倦怠些,沉默些,似乎是夜间没有睡好。
“阿渡,你今日熏的什么香?”
坐在窗边看书的少女走了神,凑过来,鼻尖在他衣襟上嗅了嗅,“好清冽干净的气息,好像在什么地方闻到过。”
少年霜白的指节手持镇纸,替她一寸寸抚平宣纸,不答反问:“好闻吗?”
“我喜欢这个味道。”
少女一手托着下颌,一手握住书卷抵在额角,歪着脑袋看他,“这些日子我被狐狸们的软香熏得头疼,正想换个清淡的口味呢。阿渡,你以后都熏这种香好不好?”
晏琳琅喉间干涩。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自己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究竟有多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