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贺景识将母亲和涂夏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心底涌现一丝他也捉摸不透的不满，和以前一样，不动声色地压下，继续忙自己的事。
他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不擅长应付大家庭的聚会，讨论的话题都是他无感的，但又不能不参加。
贺景识回到卧室，随手取一本英文原著，坐在窗边的沙发翻阅。
阳光透过百叶窗落下，将书页一整版文字切割成分明的一行一行，仿佛给文字注入生命力。
他渐渐沉浸进去。
书翻过一半，楼下传来的嬉闹声打断他，微微偏头看去，能听清少男少女的交谈声。
“等我的爱骑到了，我要绕大学城跑两圈，爽一把。”
“车没到，你倒是先美起来了。”
“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放心好了，你都帮我这么多，答应你的事我绝对做到。”
……
涂夏和贺永望同龄，他们有聊不完的话题，关系之所谓没有像亲密无间的好友，贺景识认为这是给发展成为另一种关系留足余地。
思及此，他烦躁起来。
贺母喊院子热聊的两人进屋吃饭，同时搁置在木桌上的手机响起，他合上书，下楼用餐。
席间，两家长辈开心地聊着近况，工作之后是孩子，然后心照不宣地看向并排坐的涂夏和贺永望，露出欣慰的笑容。
似乎在他们看来，两人也会发展成他们所理想的那种关系，两家可以亲上加亲。
贺景识不再观察，吃完饭回到二楼房间，静待聚会结束再提出离开。
可能许久未见，直到晚上九点也没有结束的意思，他只能借口实验室有事先走一步。
不想听长辈唠叨，早就想走的涂夏抓住机会，紧忙追上去，丢下一句话：“我社团还有彩排，蹭车先走一步。”
聂英秀推小儿子一把：“你去送送小夏。”
贺永望正在和刚确认关系的舞蹈系女神聊天，头也不抬说：“大哥不是回去吗？涂夏和他一起走就行，我今晚住家里。”
聂英秀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着小儿子，机会送到面前也不会把握。
涂夏不等他们争论出结果，追上走得飞快的贺景识。
“大哥，明天我去你那，方便吗？”涂夏走到贺景识面前，转身倒走。
贺景识想说不方便，但也不知怎么了，停下脚步，对她说：“涂夏，过来。”
涂夏迷茫一瞬，抬腿走向贺景识。
“我就是想录一个视频，弄完我就走。音协要制作下学期的招新视频，需要我录一段贝斯独奏，我也不知道能去哪录，你行行好呗。”
视频需要在安静的场地录制，涂夏想了许多地方，贺景识的公寓没有外人，而且场地宽隔音好，去那录制再好不过。
她走近，仰着头。
贺景识将她所有小动作收入眼底，不像以往那般傲世凌人，水眸带着懵懂，折射着光芒，粼粼的。
贺景识一反常态，也不管还在家门口，可能会被屋内人看到，将她拉到怀里，低头凝视她，问道：
“今晚，要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