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耀远感觉已经冻得没脾气了,居然没有回怼她,很快地把衣服接过去。
但他也没有穿上,身体往她这里一挪,肩头撞上她,还没等她抱怨,林耀远已经展开了外套,勉强盖住两个人。
草原变得更寂静了。
陶茹之和他相碰的胳膊难耐地维持着一种姿势,最后忍不住说:“不用了,你自己穿吧。”
“你要是想体会一下我刚才的感受可以坐远点。”说完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他从衣服里伸出来手又赶紧缩回去,伸进外套里时手背不经意打到她的手背。
陶茹之被冻得一激灵……他的手冷得像刚从冰箱里冷冻层里拿出来。
她犹豫着,在意识清醒前已经伸出手。
林耀远的身形一顿。
盖在两人身上的外套向上鼓了一下,随后变得平静。
林耀远调整着呼吸,随后瞥向陶茹之,她已经把脸转向一边。
这次轮到他发问:“你干什么?”
她一句闷闷的话传来:“说了啊,我人好,给你捂热。”
过了一会儿,外套又鼓了一下,接着是更剧烈的一阵鼓动。
陶茹之的呼吸微微粗重,咬牙道:“你的手已经热了。”
“还不够。”
“不要赖皮。”
林耀远的喉结一滚:“陶茹之,这次是你先的。”
“我知道。”她的声音挣扎着低下去,“……我知道。”
林耀远凝视着她垂下去的后脑勺,声音慢慢放柔,接着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陶茹之。”
她没有说话。
他忽然很冲动地说:“如果我们拍下此刻我们的样子作为合照发给他们呢?”
陶茹之顿了顿,笑道:“那就不是新婚礼物,而是分手礼物了。”
“其实到这一天之前我都在想,或者说在赌,他们会不会突然就觉得不合适而不结婚了。”林耀远喃喃,“他们既然这么被彼此吸引,那他们就没想过他们的孩子也可能会吗?……他们似乎对我们太放心了。”
“因为我们就是能让他们放心的孩子。”陶茹之终于抽回了手,“我们需要扮演好的就是和以前一样,足够让他们骄傲而不是为难,这十多年来他们已经很辛苦了。”
她抬头看向夜空:“林耀远,我们还不算太越界,还有刹车的资格。感情这东西……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我们之间萌生的也许是很短暂的悸动,和他们要携手的一生相比只是过家家。”
她的声音冷静得像在解析数学题,很无误地得出尽量不失分的最优解。
“……你认为我们之间只是过家家?”
而他的声音变得很飘渺,像蜡烛被掐灭后飘出来的烟。
陶茹之沉默了很久。
“难道你能保证这一瞬就是一生吗,万一……所有的关系都被搞得面目全非,我们全部都变成陌生人。”陶茹之再度笑着看向夜空,“至少现在,无论如何,最起码我能变成帮你紧急时刻签字的那个人呢。”
极光就是在这个时候降临的。
荧绿的光芒在夜空中浮动着,像那上面也存在着一片更为纯净的草原。刹那间,他们好像身在一座有着巨大穹顶的教堂中,只有快门声的沉默听上去反而震耳欲聋。
陶茹之茫然地盯着这片极光,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濑户内海上偶然一瞥的海市蜃楼。
它们如此相似,都是自然灵光一现的神迹。陶茹之有一种预感,她的人生里不会再看见这样的极光,也再看不见那样的海市蜃楼了。
那和她一起目睹这两次神迹的这个人呢?
相反,他不会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