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朝,姬未湫照例是被拎起来的,不过到底因为喝了酒睡得好,倒也不觉得头疼头晕。他出了殿门还没几个呼吸,便见到御驾出来了。
这时间点卡得刚刚好,不会太早,也不会太晚,刚好就是他站定了,然后姬溯就出来了。
已经好几次了。
应该就是故意的。
不过姬未湫也不觉得稀奇,他多大脸啊,让姬溯站外面等他?这么多宫人在旁伺候着,他和姬溯上朝的时间又是一致的,宫人们稍稍配合一下,就能达成这个结果。
姬未湫呵了一口气,仿佛看见若有若无的白雾升起,他心里豁了一声,这是一夜入冬啊!
这天气可真够冷的了。
大概也是因为冷,姬溯没有与他在殿门外闲聊的意思,各自上了车就往太和殿去了。
今日朝上果然是刘御史当庭掺吏部尚书周拓教子无方,当街纵马,调戏良家,逼死民女,证据确凿,如此种种罄竹难书,请姬溯严惩。
姬溯听罢,看向吏部尚书,这位老大人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摘下了官帽请罪,只说是力不从心,管束不力,不敢再腆居尚书之位,请求辞官还乡。
姬溯应了,又赐了个五品员外郎的品阶,言下之意就是不计较周二的破事了,叫他风光返乡养老。周老大人谢恩后站到了一侧,等待退朝。
退朝后,姬未湫与顾相几位阁老率先出了太和殿,刘相叹息道:“周老大人一生清名,没想到毁在了儿子手上。”
顾相摇首:“刘相爷怎得不知他是急流勇退呢?”
这众人又何尝看不出来呢?姬未湫都看出来了。
周老大人辞官辞得太爽快,几乎是刘御史刚说完,他辩都不辩论一下,直接脱帽请罪,辞官走人。虽说人证物证俱在,但他还是可以强行狡辩一下的,比如说昨日那美貌少年是收了钱的,有意勾引……吏部尚书,权力大得很,很多事情不必他刻意去做,自然有人替他办好。
只要受害者不是个完人,周老大人就有可转还的余地,大不了罚俸降职,还不至于辞官。
姬未湫看向了顾相,顾相对着他笑了笑,应该是等到文渊阁再与他说的意思。
王相则是阴恻恻地说:“毕竟得罪了瑞王爷,周老大人不致仕又能如何?”
姬未湫笑得挺灿烂的:“王相什么意思?本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怎么了?难得是本王逼着周二调戏良家的?您有证据吗?”
言下之意,没证据他可就要给王相安一个污蔑宗室的罪名了。
王相道:“何人不知王爷热心肠?那周二做此恶行,自然就是得罪了王爷,有何不妥?”
姬未湫撇了撇嘴,“没有。”
怪不得能当次辅,一张嘴还是挺能狡辩的。
四人散去,王相是照旧懒得跟他们走一道,刘相有事先行一步,顾相与姬未湫慢腾腾地往文渊阁的方向走,顾相感叹道:“亏得雨停了,否则这一路回去少说要受点寒气。”
姬未湫瞅了他一眼,果然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姬溯就是个养生人,顾相也和他一样的养生,故而他道:“本王前些日子得了些银耳,最适合这天气养身,明个儿叫人给顾相送去。”
顾相也不与姬未湫推辞,笑眯眯地说:“多谢王爷。”
姬未湫感觉最近管他叫‘殿下’的人少了,叫他‘王爷’的多了起来,之前顾相都是管他称‘殿下’的。左右顾相是姬溯的头号狗腿……心腹,他也没什么忌讳的,问道:“顾相如今为何不称我为‘殿下’了?”
顾相洒然一笑:“王爷以为呢?”
姬未湫:“想得出来我作甚问顾相?”
顾相一怔,随即摇头道:“是我愚钝了……我称王爷,自然是因为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