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惟淡淡应着:“是吗?”
“嗯。”
她独特的送客方式是跟客人说,“我屯了很多在冰箱里,你走的时候可以拿一瓶,”说着露出一点疑惑,“你不渴吗?刚刚你流了很多汗……”
他在上面动的时候,有几滴落到傅润宜胸口。
那种奇异的触感,违背她的认知。她以为汗是热的甚至是烫的。但事实是,汗液在脱离身体的积汇中很快就会失温。
坠落时,是凉的。
热的甚至是烫的,是她的皮肤。
脑子里不由浮现一些不久前发生的荒唐画面,傅润宜赶紧叫停,试图用热情安利让自己看起来正经,她对原惟说:“这个真的很好喝。”
她看起来过分的诚心诚意,要是拒绝,倒像辜负盛情。
原惟觉得好笑:“知道了,我会拿的,谢谢。”他弯下腰,将手里一直捏着的饮料瓶盖轻轻置放在矮柜空处,转身说,“那我走了。”
傅润宜顿了一下,说:“嗯。”
这是最好的告别,因说“再见”或是别的客气寒暄都十分多余。
傅润宜将喝剩的饮料瓶放在瓶盖旁,手心握着一枚金属钥匙,趴在自己的小床边。
老房子楼层间的隔音都不太好,一室之间,声响更无阻碍,她静静听着外头由原惟发出的不同声响,不错过一丝一毫……浴室洗脸的水声,脚步声,以及最后一下关门声。
倏然而至的安静里,她的小猫叫了两声,仿佛在替她说最后的告别。
一切尘埃落定。
傅润宜伸手将床头灯按到夜灯模式,翻身将自己裹进被子里,也闭上了眼睛。
躯体里的沉重和精神上的轻盈,相互拉扯着,很快将她送进梦乡。
夜里下雨了吗?
傅润宜感觉到了潮湿。
悠扬起伏的琴声丝丝缕缕吊起呼吸,还有一种不似新湾初夏的寒气,朝她侵袭而来。
最后一遍的练习结束,她放下小提琴,望向窗外,老树沾雨,白兰凋零。
梦境里,傅润宜分辨出了,这是崇北入秋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