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月色更浅,比醇酒更醉。
他弯了弯眼,一笑间,红艳艳的唇瓣突然涌动着蹿出无数条小蛇。
她吃了一惊,吓了一大跳,那些小蛇飞快地从他红唇白齿间爬出,嘶嘶地往她身上游了上来,缠着她的指尖。
她想要挣扎却动不了,想要大叫,但其中一条小蛇却趁势游入她口中!
这是何等诡怪又靡-乱的感受。
那小蛇仿佛欲-望的化身,滑溜溜,赤-裸-裸,卷着她的舌尖,在她口中摆尾扭头肆意游走。
她感到心悸恐惧,感到恶心,想要挣扎,恐惧中又滚过令人战栗的好奇,手已忍不住软了。
不多时的功夫,慕朝游就出了一身的汗,苍白的面色洇出两团潮红,呼吸也显而易见得急促了不少。
王道容的手也软了,呼吸乱了,神志也醉了,腰腹发痛,他素来狠心,对别人狠心,对自己也狠心。哪怕他的目光仍不错眼地盯着慕朝游,一点点掠过她红润的唇。
——她的唇已不再皲裂,他一点点舐得光光的。
她凌乱的发,起伏的胸脯。
王道容急促地喘息了一下,抽身而退。
他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多留了。
替她掖了被角,落了床帘,王道容恋恋不舍地在她唇角啄吻了一口。
他抬眸飞快地看了一眼不远处她随手搁在衣架上的小衣。不假思索地取了过来,纳入怀中,这才推门而出。
—
六月,暑气逼人。
绿阴如盖,暑气烘得满院蔷薇,蔫头搭脑,无精打采,香风吹落片片残红。
阿笪捧着一斛明珠,转过带水的长廊。
紫藤花下搭一卷凉棚,千万朵紫花此第开放,开得多而热闹,开得紫藤花沉沉地坠下。
水晶帘下朦胧着一道清雅秀拔的人影,正临案书写着什么。
阿笪对帘子那头俯了俯身,说:郎君,郎君着人去库房取的明珠已经取来了。”
少年站起身,嗓音优容,微带喘息,“拿来我看看。”
阿笪这才掀帘入内。
帘内的人搁了笔,微微扭脸望过来,眉细而长,眸淡而远,唇红而润。
王道容赤着一双脚,衣领大开,露出光洁修长的身躯。乌发被汗水浸透,双颊飞红,星眸潋滟,波光流转。
阿笪随王道容赴过不少宴会,他本人虽然还是个童子鸡,却很清楚这是情爱之后才有的餍足媚态。
目光一转,忽然瞥见那张清凉的竹榻。
王道容刚刚就在那张竹榻上小憩,而那榻上正搭着一件女人淡绿色的衣裙。
阿笪愣了一下,有点儿糊涂,这里也没女人啊……
这毕竟不是他能多想的,慌忙收了视线,不敢再多看。
他发现郎君变了。
自从前段时日与慕娘子分别之后,郎君浑似变了个人一般,平日里明明最雅致端庄,却一连数日,日日醉生梦死。
他哪里知道“黄河百丈冰”的郎君还是个情种呢?
阿笪嘴上不说,心里也着急,只盼着郎君能早些疗愈了情伤走出来。
谢天谢地,这两天郎君可算又恢复了往昔的静冷如玉,光风霁月。
一整斛的随侯珠,颗颗大如拳,昼如星夜如月,光彩夺目,洁白无瑕。
王道容一一认真比对过之后,这才取了其中最大,最美的两颗,装入手边一只瑞鹿纹的漆盒内,盒中压着一张花笺,隐约淡香。
随后,他便把漆盒交给守候在一旁的阿笪,“去给慕娘子送去。”
阿笪瞪大了眼,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王道容催他,“去罢。”
阿笪无法,只得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