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寒深谈论这个问题。
他本能地竖起浑身防御:“那又怎么样,这又没有伤害到别人。”
寒深:“可你在伤害你自己。”
季然张嘴想要反驳,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呆呆地看着寒深,感觉自己在他目光之下,渐渐变得赤身裸体。
季然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难堪,他又想哭了,可他已经哭得够多了,连眼泪都掉不下来。
于是他变得愤怒。
“你怎么能这样……?!”季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可椅子又长又深,他一下没站起来,又重新陷了进去。季然尴尬得要命,变得更生气了。
他一脚踩在茶几上,几乎是冲寒深大喊:“为什么你总是欺负我?我受够了,我不想继续对话,我不想呆在这里,我……”
季然把脸埋进掌心,开始哽咽:“寒深,我讨厌你。”
这次哭泣给季然带来了极大的屈辱,因为他发现,自己总在寒深面前情绪崩溃。明明之前都好好儿的,可一遇到寒深就乱套了。
他变得敏感、自卑、易怒,明明他之前不这样,明明谁都夸他性格好,夸他乖巧懂事,听话又有礼貌。
可现在,那些美好的品质都消失了。
寒深把他变成了一个性格糟糕无比的大人。
季然性格里藏得最深的阴暗面出现了,他不再理智,也不再考虑寒深的心情,他开始大喊大叫,像个婴儿一样发泄自己的怒火。
他希望寒深能安抚他,哪怕是训斥他,可寒深什么也没有做。
这个男人只是静静地注视他,冷酷无情得可怕。
直到季然发完脾气,寒深才说:“季然,你冷静下来了吗?”
季然烦透了寒深这幅性格稳定的模样,明明是他挑起自己的愤怒,凭什么他就能这么无动于衷?
他又要生气了,然而却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我叫你季然。”
“可你不是说……”季然呆住了,他理解不了这里面的逻辑。
“我说过,你表现好我就会叫你名字。”寒深对季然说,“你刚才的脾气发得很好。”
啊???
季然彻底迷茫了:“什么叫我脾气发得很好?”
寒深说:“我很高兴你能真实的表达自己的情绪。”
季然被这句话定在了原地。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教他要乖,要懂事,不要随便发脾气。可偏偏寒深说他脾气发得好,说很高兴他能真实表达自己的情绪。
季然感觉自己又要哭了,可他真的不想在寒深面前掉眼泪了,那样真的显得他非常非常非常无能。
季然强忍眼泪,他试图说点儿什么,可大脑似乎宕机,即说不出体面话,也无法坦然接受寒深的鼓励,他整个人很别扭地站在那里,竟完全无法应对别人的善意。
最终,他对寒深说:“谢谢你。”
“不用和我道谢,”寒深说,“相反,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季然愣了愣:“原谅什么?”
“对不起,你刚才难受时我没有安抚你。”寒深语气充满了歉意,“但我希望你能试着靠着自己的力量冷静。”
季然又想哭了。
寒深怎么这样啊,总是说一些让他想哭的话,他是什么眼泪制造厂的厂长吗?
但季然这次没哭了,他很好地忍住了眼泪,反问寒深:“你觉得我做到了吗?”
寒深有些意外,但还是说:“你做得很好。”
“那作为奖励……”季然身体微微前倾,他犹豫了一下,但最终鼓起勇气仰起头,“你现在可以安抚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