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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昀道:“这样,我们约好,以后谁也不抢劫了,怎么样?”
温别桑止住了笑,语气也变得很冷:“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你知道这是不义之财吗?”
“当然知道。”温别桑坦然:“没钱的时候,谁还管义不义。”
“……今日你抢别人,他日别人就会抢你。”
温别桑的脸色暗淡了下去。
看来是知道错了……
承昀正要借机矫正他的三观,便闻他丧丧道:“没人会抢我的。”
他看着承昀,一脸伤心:“我这辈子也不会有那么多钱。”
“……”
暴雨之后,空气一片清新。
温别桑坐在屋顶上吃着午饭,偏头去看,山头上可以看到人群绵延成一条流动的线,背着筐子,正在翻山。
山中飘荡着汉子们的歌声,有人起头,有人加入,偶尔有好几个人抢一句词,山间便又响起阵阵的笑声。
温别桑知道,这些人背着的都是火药,有人要负责把这些火药装填在山间,用不同的方法点燃。
他很少会看到这么多人共同做一件事的场景。
此刻的崖下村,不光只是生活在此处的人,还有雷火营的将士,官员,推车在屋下来回,有人正在运送一些被清下来的石块。
大家都在忙碌,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承昀这会儿正站在不远处的树下,工部的人在和他说话,他眉眼浓黑,神色淡漠,偶尔抬眸,不经意和温别桑对视的时候,会露出些许温和。
果真一直将温别桑放在视线范围之内。
温别桑蜷起双腿,将下颌放在膝盖上,乌发拢着他的身体,他的目光凝望着承昀的身影。
自打爹娘离开之后,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感受过这种重视了。
说形影不离,便当真形影不离,说不让他离开视线,便当真不让他离开视线。
确切来说,爹娘在世之时,也未曾将他保护的如此密不透风。
陵苕花洞口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温别桑始终没有见到太叔真的身影,在他看来,太叔真应当是已经放弃了,至少他放弃了从雷火营里带走自己。
其实承昀本不用防范至此。
可他心中又隐隐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夏日燥热之时,耳畔摇摆的蒲扇,也喜欢翻山之时,被他轻松勾起腰肢,脚尖悬过峭壁,喜欢每日出门前,装在竹筒里的奶冰球,也喜欢他在谈事的时候不忘时时望向自己,仿佛自己是这天地之间唯一重要的人……
所以承昀做事的时候他也愿意跟来,老老实实呆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被他牢牢地盯着。
这让他隐隐有一种安全感,让他总是想起云州的宽敞的院落,堂屋外支起的厨房,袅袅炊烟从屋顶漫出之时,天空叫嚷着归巢的倦鸟。
“夫君……”他在屋顶上低喃,想起母亲喊父亲的时候,心中逐渐涌出缕缕几分困惑。
承昀忙完之后上了屋顶。
温别桑正蜷着身子躺在上面,神色安宁而酣甜地泊在自己的长发中。
他向来十分关心自己,即便是这样的盛暑,睡觉的时候也有乖乖在肚子上搭着小毯子。
看上去非常好养活。
承昀把他抱了起来,温别桑略有惊醒,脑袋在他怀里蹭蹭:“你真的会带我回云州吗?”
“当然。”承昀将他抱下去,走进屋内,低声许诺:“开山之后,便带你回去。”
“为什么带我回去。”温别桑揪着他的衣角,道:“你去云州是有什么事吗?”
“没有什么事。”承昀说:“就是想看看你长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