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冷风吹拂,鸣声随秋风盘旋着升入高天广寒,过了许久,终于渐渐停了。
剑上微光亦散去。
离渊没将它收回去,而是提剑在山庄中继续前行。
那些或坍塌或焚毁的白色仙宫如寂静坟冢,月夜里悄无声息。离渊一路走,一路看。
弟子居所,仙宫大殿,练剑场地,试剑石林……还有灵田、药庐、锻剑台阁。
周围山峰绵延,地势灵动,似有仙人洞府,洞天秘境。
——这是一座完整的仙道宗门,而且,必是剑修宗门。
离渊从试剑石林中穿过,那些试剑石上还弥散着清寒剑意,可也只是回声。
最后,离渊在后山石壁前站定。石壁上刻着一柄无形之剑,定睛看去,似乎有万千剑影从中幻化,循环运行,生生不息。
右下方依旧刻着那句“道心惟一”。
石壁前乃是空旷场地,不难想象剑修弟子在此参悟剑意、磨砺道心的场景。
只是都付尘土。
此座仙宫,废弃没有五十年,也有二十年了。
离渊静观石壁,直到身后逐渐传来规律的脚步声,且越来越近。
他回身,看见一道身影沐月光而来。
是个白衣青带,腰间佩剑的年轻人。面容清隽,不露锋芒。
不必多看,离渊就知道这是个剑修。
他现在已经能一眼看出人群中的剑修了。
那年轻剑修也看见了他。
“阁下也是来祭奠他们的吗?”来者开口。
“他们?”离渊道,“你是何人?”
来者却似乎面有犹豫,不知是否该自报家门。
离渊的目光落在他的剑上。
此剑晶莹,气息流转,玄妙精微。
“你的剑,是太曜陨晶。”
天知道,“太曜陨晶”这四个字还有它的特性,他到底在小徒弟那里听了多少遍。
那人微愕然,旋即对他一揖。
“剑名‘太玄’。我是上清剑宗,苏亦缜。”他道,“阁下是铸剑师故人?”
“铸剑师已经去了。”
“我知道。我刚从冶剑谷来。”
那名为苏亦缜的年轻剑修黯然垂眼:“铸剑师赠我陨晶,剑成后我登门道谢,不料他已仙去。”
离渊:“所以你来这里祭奠,也是受冶剑谷的人所托?”
“受人所托?”苏亦缜道,“并未,我只是一直想来这里看看。”
说这话时他手握长剑,似有万千思绪,最后却是未发一言。
月上中天,山间清寒之气弥漫,四周寂无人声。看来今晚来此的只有他们两人了。
离渊:“这里曾发生过什么事?”
苏亦缜只是长久沉默。
直到那万千剑影似乎都演化殆尽了。
“有一些人,从未做过坏事。但是世有不祥,人人都说他们是灾祸之根,违背天命。”
“德高望重的人如此说,推演天机的人也如此说。”苏亦缜的声音很哑,在石壁前回荡,“你说,他们就该覆灭,就该偿命么?”
离渊:“既无所欠为何要偿?不该。”
“是我多言了。”苏亦缜淡然一笑,“这些胡话,阁下听过就忘了吧。”
离渊不语。只是看着苏亦缜在石壁前无声点香,接着深深一拜。
于是他也将桂花酒浇于此地,算是代铸剑师祭奠故人。
酒香和着桂花香气弥散开来,起先馥郁,而后幽淡。
苏亦缜:“对了,还未问阁下门派姓名。我初下山,对仙道还不甚明了,如有冒犯,阁下海涵。”
离渊思索少许,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