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手机起身,手机屏幕就亮了。
是助理打来的工作电话。
关于那家原惟有意收购的科技公司,有了更多的背调信息,或许可以成为突破口。
原惟不得不回房查看发送来的新文件。
等处理完公事,落地窗外的日光已经有了西斜的趋势。原惟向外看着,觉得这个时间点非常好,显得既不早也不晚。
助理似乎还有些日常事务要跟他汇报,原惟自然地打断他,吩咐说:“你继续查晴天科技,想办法约一下他们的负责人,能面谈最好。”
结束通话,原惟将身上的T恤换成衬衫,对着镜子将两边的袖子一圈圈折到合适的位置,又稍稍整理了一下开了两粒扣子的领口。
原惟认为这是上门拜访该有的社交礼仪。虽然内心深处他很不喜欢一些繁文缛节,但他也认同衣饰代表一部分社交场合中对他人的尊重。
到目前来看,原惟觉得他对傅润宜的尊重可能有所欠缺。
那只表是他看着掉下去的,迟疑两秒后,决定不捡。
他与生俱来一种敏锐力,以往只用在一些投资或者大的方向决策上,那晚在傅润宜小小的卧室,原惟没有留宿的念头,却忽然也有这种熟悉的直觉——或许以后他会需要一个可以回这里的机会。他一贯不喜欢被动等待,更偏向于自己创造契机。
只是原惟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这么快就想兑换这个契机。
原惟没打电话给司机,自己开车出门。
去傅润宜家的路上连红灯都很少遇到,车开得很顺。原惟将车停在路边,刚好正对着之前光顾过的那家便利店,年轻的店员出来倒垃圾,像是认出原惟一样。
原惟与之对上视线,没有任何不自然,问对方:“这里应该能停车吧?”
店员抱着空垃圾桶,愣了两秒,回答:“哦,能的能的!”
原惟跟店员说“谢谢”,随手按一下,锁了车,朝旁边绿樟成荫的老小区走去。
上了二楼,原惟没有立刻敲门。
查看四角生锈的旧奶箱,里头空空如也,又不放心地观察了一下门边正开红花的盆栽植物,除了土壤和一根缺德的烟屁股,没什么别的东西。
原惟这才按响门铃。
这次没等多久,立马有人从里面开了门,对方脸上稚嫩感犹存,说是男人,更像男孩,但是面对原惟,却拿出了怒视同性该有的凶神恶煞。
如果没戴格子围裙,效果可能更好。
“你是不是欺负润宜的坏蛋?!”
原惟被问得一头雾水。
冷静自持的面容之下,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雾水里掺着一点难以言喻的虚心。
从阳台闻声赶过来的傅润宜着急解释道:“不是他,阿同,你认错人了,不是他。”
原惟视线一转,与傅润宜门里门外相视着,他问道:“还有谁欺负你了?”
阿同对语言细节的理解能力很有限,不然他会发现“谁欺负你了”和“还有谁欺负你了”之间的区别。他只当门外这个被他认错的高个子男人,是在关心润宜,迅速将对方划进自己人的阵营。
他拉原惟进来,又朝外面的楼梯过分警惕地上下一看,确认无人,然后火速把门关上,扭头就说:“是住在润宜楼上的坏蛋!”
说着,又抓住原惟的胳膊将他往阳台带去。
傅润宜喊着“阿同”,插不进话,只觉得一阵头疼,阿同平时只和亲近的人待在一起,他也不明白自己的肢体动作,对于刚认识的人来说,是失了边界感的冒犯。
好在原惟似乎并没有计较,他由阿同抓着,跟着阿同去阳台,顺阿同所指看去。
地上有一个碎裂开的陶土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