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一时竟分不清这恍然一问,是不是对面的人故意装傻的高招。
转念一想,不大可能。
倒不是原惟欠缺这份女人跟前的圆滑聪明,而是相较于聪明,优越可能是他身上更突出的特质,突出到,已经不需要再用聪明来找台阶下,不然她那位目无下尘的师妹也不会无计可施到往她这儿拜山头。
而原惟是真没听清明姝后半段说了什么。
他们坐在靠窗位置,隔一条仅供两车并行的水泥路,对面也是一家饮品店,极简的装修风格,店面不足这家咖啡厅三分之一大,上客率却能叫这家店艳羡不已,连门口高擎的阳伞下都七七八八坐满了喝饮料休息聊天的客人。
西沉的日光浸透即将衰竭的橘调,阳伞几乎形同虚设遮在桌椅上方。
原惟会注意到傅润宜,一则可能她是画面里唯一落单的人;二则可能是她太白了,又穿一件非常挑肤色的橡皮粉的薄外套,让她所在的一小片区域突兀地亮了起来。
这两点都让她非常容易被注意到。
三则……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刚刚她手里抛起的硬币恰巧被光线照射,闪到了原惟的眼睛。
傅润宜面前放置一杯插了吸管但无人问津的果汁。
饮品店的客人来来往往,她身处其中,坐姿和神态却都隐隐透出一种旁若无人的认真,将硬币高高抛起,又合拢进掌心,不像随手抛硬币玩儿,倒似占卜。
但每每移开一侧手掌观察正反,结果好像都不理想。
于是她不顾天意,执着地抛下一次。
明姝没再复述先前的调侃,拨弄着盒子里的一对精致的中古耳饰,专心打趣起原惟来:“能差使动原大少爷的人可不多啊,看来我这师妹在你心里有点儿分量?”
原惟瞥对面一眼,“一点小忙而已。”说着握起杯子,慢悠悠喝着饮品。
视线再度朝窗外投去时,傅润宜还坐在那里,没再抛硬币,身边多了两个男人,热情地一左一右将她围住。
穿衬衫的,年纪稍长些,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面相斯文,将她肩上的小书包拎到手中。
穿T恤的,又瘦又高,但脸嫩,看着不到二十,手上一路捧来的冰淇淋,宝贝似的献到女生面前,又怕融化的奶油弄脏女生的手,他就这么拿着喂她。
傅润宜本来抿着嘴不太想吃,但耐不住小男生撒娇,便轻轻碰了一口。
唇角花了,很快被年长的那个用纸巾一角体贴地擦去。
可能是体贴过了头,她深感意外,退后却已经来不及躲开,手背挡上自己已经擦干净的唇角,愣愣的,显得既窘迫又很温顺。
那男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傅润宜的神态又慢慢放松下来。
原惟微眯起眼,一时间竟分不清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谁更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