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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皮 (2 / 5)

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他没有任何底气。

许知醒低着头,手指还在费力地擦着手指上的血,可已经渗进了皮肤纹理跟指缝中,怎么都是擦不干净的。

她站起身,去了卫生间洗手,又洗了把脸,盯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那张脸,眼神像是挖空了,有点不好看。

重新走到手术室门前,主刀医生已经出来了,正在跟张翌年说话。

许知醒忙不迭过去,没听到医生的话,湿漉漉的手抓住张翌年的衣服,乌黑的眼睛看着他,声音沙沙的:“他好吗?”

张翌年点头:“没事的,手术很成功,只是需要在医院休息。”

许知醒才松开了手,又重新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又仰头问张翌年:“我什么时候,可以看看他?我在这里照顾他。”

张翌年点了点头:“应该今天不行,今晚还要在重症监护室,我找医生给支个房间。”

许知醒摇了摇头:“不用了,我就在门口等就好了。”

医院病床位本就紧张,她不想占用。

张翌年才忽然想起:“你吃饭了吗?”

许知醒没什么胃口,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吃过饭了,每次站在体重秤上看着数量一点一点往下掉,盯着自己做好的饭菜也咽不下去。

“吃过了,你去吃饭吧。”她还是说。

张翌年没离开,他很想跟外甥的这位女朋友聊些什么,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于是只是闲聊似的,坐她旁边缓缓说:“我姐叫张淑兰,跟我差十二岁,我妈生了我之后就去世了,我爸一个人把我们拉扯大的,后来我爸也意外去世,我姐她自己没给自己留下多少钱,却把爸妈剩下的所有钱都拿给我出国留学。”

“她是学芭蕾舞的,但是学这个很浪费钱,她又没有钱去打点关系,也没有背景,所以他们芭蕾舞团的比赛每次都不会去推选她。”

“她是个,特别特别有上进心又努力的人,所以,腿断了之后,整个人就——”

说到这,张翌年又不知道怎么继续下去了。

他在说什么啊……

在卖惨替姐姐脱罪吗?

闵司行就活该受到这些吗?张翌年都不敢想,张淑兰腿断的时候闵司行才十岁,十岁的孩子懂什么?

可从他十岁开始,就已经跪在张淑兰面前闷头任由棍棒闷在弱小的身躯上了。

他难以想象,闵司行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还是那么懂事,从未表现出任何棱角。

就算是他真的跟了闵政,从小必定娇生惯养,锦衣玉食,或许如今已经成为了所有人趋之若鹜的掌权人了。

许知醒捏着手指,搅得很紧,听着他的话,眼泪像是失闸了一样往下掉。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说什么,还是低着头小声哭着说:

“可是,怎么能打人呢,阿行那么好,他以前肯定很孝顺很乖的,他也很努力,他高中大学都很努力。”

“他对别人也很好啊,他很知道感恩的。”

“对不起……”张翌年抓了抓头发,紧着嗓子说,“知知,你好好陪他吧,他只有你了。”

张翌年一瞬间没有脸留在这里了。

逃跑似的从医院离开。

许知醒盯着手术室的门,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人才从病房推出来,一路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她进不去,只能扒拉着门的透明窗往里面看。

他就那么苍白又没有生命气息地躺在病床上,只露出了侧脸,闭着眼窗外的光线照耀在他身上,长睫都不动一下。

身上插了很多管,冰冷的液体往身体里灌,也不知道会有多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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