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倒倾,星斗倒翻,满川的火莲乍明乍灭
忽然,王道容脚步一顿
顾妙妃不解:“芳之?‘
干道容垂落眼睫
河里的花灯太多,随着水波都拥挤到了拐角的石阶附近,挨挨挤挤的莲灯内唯有一盏已经阴灭的栀子灯。王道容确信这是他赠给慕朝游的那一只,
慕朝游把它丢到了秦淮河里
“芳之?”没有得到回应,顾妙妃又问道
而王道容却还是像在神游天外,秀美的脸上透出点儿淡漠
他二人总角之交,顾妙妃总觉得自己和王道容其实还是有几分情谊的
若非如此,他那晚也不会不顾危险与慕朝游前来搭救,可有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顾妙妃常常会觉得王实根本不在平自己的死活
王道容生来冰姿雪魄。艳骨芳华,王郎之美享誉建康。但与他美狼齐名的还有他的冷淡无情
“欲得王郎顾,恨非王家妇
”黄河百丈冰,不如王郎心。
顾妙妃常常能感觉王道容淡漠地游离于世界之外,她呼唤了两三声,方才唤回王道容的神志,他微露歉疚,这才彬彬有礼地说:“容忽然忆起一事尚需处理,天色已晚,我叫车送你回去。顾妙妃一愣。她认识王道容数年,早已经非常清楚他的脾性。有要事不一定为真,但支开她一定是真的王道容说话做事向来先遮掩三分,客气三分
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点了点头,也没计较到底是何事。
顾妙妃一走,王道容鬼使神差地涉水打捞起那盏栀子灯
栀子灯不是河灯,不防水,纸授的花瓣湿漉漉皱巴巴的,
王道容容色淡漠如雪,白袍散发,袍角袖口被水湿了一大截,如鬼一般静立河畔。他垂着眼,指尖一点点拂过被人弃之如敝履的花灯,河底不断变幻的灯火色,宛如潜伏在水面下的鬼怪。
这世上,奇异诡谲之物不知凡几,而人寿有尽,人力浅薄
王道容很清楚自己在做一件逆阴阳,背常伦的事,所以他用顾妙妃作为借口,暗中收集神仙血
如今神仙血是够了,可他当真能炼制出传说中的却死香吗
在最开始,他其实并未打算替慕朝游找一门亲事
她的体质太过特殊,待却死香练成之后,未免她落入有心人的掌中,其实杀了她是最理智的做法。
想到这里,王道容垂眸若有所思,指尖不知不觉间用了点力气,原本便脆弱不堪的栀子灯,更是成了一团皱巴巴的废纸。在城郊的时候,他大可借刀杀人不管她的死活,可是一念之差,他迟疑了,
倘若不杀她,将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也不失为一种保险的做法
可是,她留在他身边,王道容觉得很不舒服。他眼睫微扬,乌黑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点微不可察的疑惑他不知道这不舒服到底是从何而来,正如现在一样,像是蛰伏在心上的蚂蚁,总在不经意间爬出来咬他一口,他习惯心跳的节拍不疾不徐,缓和有力,而非像有心疾一般,忽上忽下,忽快忽慢,颠簸得细微,他不喜欢失控的感觉。王道容漆黑的眼底缛彩流动,握着栀子灯静静地思索了一会儿,河水微凉,仿佛透过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其实于情于理,他杀了慕朝游最为保险,既然不想杀她,还是尽快将她择一门亲事嫁出去吧,
不能再拖了
考虑到王羡与灵度大师有约,看完烟花之后慕朝游没再多待,带着小婵向王羡请辞了。
王羡心里乱得很。既纳罕今天怎么这么没出息,又惊讶于慕朝游要走。
女郎来去如风,他怕下次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忙苦笑着问:“我与娘子这两次巧遇下来,可算得上是朋友了?慕朝游窒不犹豫:“自然。
王羡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