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雪茸对此也见怪不怪。他更感兴趣的其实是殡仪中心的飞艇——这里应该也有燃料。
可有飞艇的地方就少不了一层又一层的猎犬,雪茸光是从二楼向下眺望,就被扑面而来的狗味冲得一阵头皮发麻。
他必不可能冒这个险的,除非有靠谱的狗长官替他撑腰。雪茸有些遗憾地趴在二楼的阳台边,在短暂的半天时间内,再次思念起闻玉白来。
与此同时,埃城最好的一家酒店内,活着就被人怀念的猎犬先生,正满面疲惫地站在淋浴间内。
他伸手拧开室内管道系统的黄铜把手,锅炉煮沸的热水从花洒喷涌而出,浴室内顿时腾起一片雾霭。
看样子闻风清这回拿下了案子,心情确实不错,居然舍得花大价钱给自己订了一间有通了热水的酒店——现当代,虽然工业蓬勃发展,但蒸汽技术大多还是使用在军事、工业、生产领域,民用生活方面用到这种技术的,可谓是少之又少,奢之又奢。
但说实话,虽然热水可以舒筋解乏,但在背上的伤口还没好全的前提下,闻玉白现在的状态,并不太适合洗热水澡。
高于体温的热水顺着肩胛的肌理流向全身,一瞬间,结痂的伤口便化了开来,浓浓的血腥味蒸腾进一片雾气之中。
闻玉白皱紧眉头绷起嘴唇,抬头,任由血迹斑驳地爬满全身,从肩头到臂膀,每一寸的线条都不能幸免于难。
疼痛的感觉很实在,似乎连着心跳一起,牵住了整个后背的肌肉,让每一次呼吸都变得紧绷起来。比冷水澡还叫人冷静。
闻玉白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肩头的肌肉上挂了一层薄薄的水珠,也不知是淋浴未擦干的水,还是疼痛新渗出的汗。
他的面色有些苍白——这次的伤并不轻,无论是皮外伤,还是肋骨断裂,都需要他好生休养一阵子。
麻烦的是,大陆的医疗发展远不如工业和毒理。人们有能力用药草毒死一头大象,却偏就配不出一个能镇痛消炎、续筋接骨的方子。
每当这种时候,闻玉白能做的就只有躲在角落中静养。断骨重生靠实力,伤口抗炎看运气。
这回他的运气似乎要差一些。他手脚有些发沉地趴到床上去,后背一阵阵地钝痛,整个人也疲惫不已。
明明回去已经第一时间清理了创面,但似乎还是有些发炎,以至于现在闻玉白似乎发起了烧,全身都没什么力气。
闻玉白阖上眼睛,眉头紧皱。昏昏沉沉间,他的脑海里闪现过一个个重伤后感染死亡的战士和猎犬。恶化无一例外是从发烧开始,结局也都是一样的窝囊、憋屈、痛苦、难堪。
他觉得自己症状不重,还不至于会死去,但这不妨碍他此时此刻焦躁得难受。
“咚咚咚。”将睡未睡之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他听得出门外的是闻长生。
闻玉白微微睁开眼,应道:“进来吧。”
随着门“吱呀”一声,一只叼着篮子的伯恩山犬摇头晃脑地走进房里,末了还不忘关上房门。
“汪!”闻长生将篮子放到他的床边,乖巧地摇起尾巴——里面有餐食和水,闻风清的心情看来是真的好,今天的伙食可谓前所未有地丰盛。可惜今天的闻玉白是半点儿胃口都没有。
看见闻玉白一副恹恹的模样,闻长生警觉地立起耳朵,在他的床边绕了一圈,接着很快变回了人形。
“哥,你伤得好严重哦!”闻长生惊叹道,“伤口都红了!还在冒血呢!”
闻玉白不想说话,只是微微侧身,将脑袋撇到另一边去。
闻长生说:“不过没关系,主人让我去帮你拿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药?”闻玉白疲惫地将双眼睁开一条缝,狐疑道,“哪里来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