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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 (3 / 7)

是又惊又喜,喜过之后,他陡然还生出一阵寒意。

陆沛霖如此有出息,没准就是个三元及第,光辉前途已在眼前了。这纪氏落在土匪窝里的事情,若给别人知道,岂不是会成为累及陆纨的污点?会成为未来政敌攻击他的把柄?

纪明意出身商贾,日后跟随陆纨到了京城,身份上本就要低别人一等,妇人的名节何其重要,她再在名节上头有亏,日后别的世家贵妇会如何看待她?又会怎么看待陆家其余宗妇和接纳这位失贞妇人的陆家?

陆慎越想越不好,认为这件事和纪明意好比个随时会爆炸的引雷,他不能再等陆纨回来,必须马上处理。

他叫来了姜先生相商,把事情跟姜先生一说,姜先生便领会了陆慎的言中之意。

——东翁这是已对纪氏起了杀心,但他为人持重,自个不好意思开口,想别人递层台阶给他。

姜先生识相地先道一句:“如此说来,纪氏确实不能留了。”

而后他再问:“东翁可知道沛霖如何想?”

陆慎将陆纨手中的信拿出来,他还没下作到拆陆纨家书的地步,但见陆纨中了会元后不亲自向家族报喜,而是先发信一封给妻小,就可探得纪明意在他心中的地位。

陆慎说:“沛霖心软,你岂不知?”

姜先生沉吟道:“是。陆沛霖为人温和,他与纪氏到底是夫妻,不会忍心休妻。”

陆慎捻着胡须,眼底一丝阴沉之色飘过。

姜先生说:“东翁是族长,有权管理任何一位陆家子弟的家务事。沛霖已然高中,以纪氏的出身,她本就不配做陆家宗妇,而今又失了名节,二人这下彻底有若云泥。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沛霖既然不在,请东翁出面,代为清理门户。”

陆慎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他却装模作样地啜了口茶,淡声问:“先生也这么想?”

一个“也”字就透露出了陆慎真实的内心,姜先生微笑了下,他道:“纪氏得除掉,只东翁不能亲自出手。陆沛霖若是能在此事上想通,他会感激东翁维护他的前程,可他若是想不通,执意偏袒纪氏,没准要因此事与东翁反目成仇了。”

陆慎撩起眼皮问:“姜先生的意思是?”

姜先生极有耐心地说:“以防万一,东翁得为自己寻个助力。”

“陆太仆是参军出身,手下许多本领高强的护卫。他与陆沛霖一家早有嫌隙,想必在除掉纪氏一事上,陆太仆很愿意为东翁效力。”

陆慎的眼睛老谋深算般微微眯起来,他颔首说:“还是先生深谋远虑。”

“陆子业虽被贬为太仆,到底还是四品官,那便依先生所言,此事交由他来办。”

言罢,陆慎摇头叹气:“老夫所做的一切,无非是为了沛霖的前途,来日不求他报答老夫,唯愿他能明白老夫的一番苦心。”

姜先生笑着恭维一句:“陆沛霖性情温和,又最是知恩图报的人。他与东翁同是陆家子孙,他回来时,纪氏的事已然木已成舟,想来他伤心一阵子也就过去了。试问有谁会为死了的妻子,对自家宗族下手?二者孰重孰轻,陆沛霖定然分得清,东翁大可放心。”

陆慎饮口茶,听了姜先生的话,连日以来盘旋在他心中的郁躁之气终于得到开解,他缓缓地舒着长气。

两日后,纪明意收到了这封姗姗来迟的陆纨写的家书。她兴高采烈地对陆承说:“九郎,你爹中会元了!”

陆承接过书信,也是真心地替父亲感到高兴。他们父子血脉相连,他明白父亲等待一个出仕的机会等了多久。

陆承看到信上的日期,再算一算日子,他说:“今日就是殿试。”

“是么?”纪明意笑道,“郎君既然中了会元,想必要在殿试上中一甲,也不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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