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了?”
“我们是发小啊。”祝今夏条件反射,“他就是放个屁,我也知道他要拉屎拉尿。”
时序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这么心有灵犀啊?”
祝今夏意识到了,收回目光,在他面前嗅了嗅。
“闻什么?”时序问她。
“好酸啊。”祝今夏吸吸鼻子,“校长,你家醋坛子打翻了吗?”
两人对视片刻,时序笑了。
“到底上山里干什么来了?”他终于问出这个问题,“大包大揽接下彩虹计划,这不像你。”
“哦?你又知道了?”
“那是。虽然比不上你对袁风那么了解,比如你放个屁,我就不知道你会上大的还是小的——”
“时序。”祝今夏气笑了,“有完没完?”
他也低声笑笑,“但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还是知道的。”
“那你是觉得我不喜欢彩虹计划了?”
“不,你喜欢这个项目,但你只喜欢教学,并不喜欢繁琐的social和其中疲于应对的环节。”
祝今夏莞尔,“但我依然接下来了。”
他凝视着那双明亮的眼睛,“是,但你依然接下来了。为什么?”
“时序,你明知故问吗?”祝今夏瞪他一眼。
时序低声笑笑,挠挠耳朵,“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
即便知道,也忍不住怀疑,因为他并未试图摘月,月亮却奔他而来,那样皎洁耀眼的明月,他何德何能。
“不愧是你,一惯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祝今夏没好气。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因为那群小孩,我舍不得他们。因为旺叔,我想为学校出自己的一份力。因为冬天山里会下雪,绵水不会,南方的孩子想看看冰封万里的厚重积雪。因为——”
她慢条理斯说出一连串无法辩驳的理由来,最后才定定地看着时序,哼了一声。
“真要我说?确定不会在我说完之后又把我推远?”
“说吧,说说又不犯法。”时序漫不经心地掀了掀眼皮,“毕竟你人都在眼前了,要推也推不回去了。”
说到这,他轻笑一声,“祝今夏,先斩后奏你是在行的。”
祝今夏没说话,定定地看他片刻,才轻声问:“所以时序,这次你还要把我推开吗?”
傍晚的一线天里早早地没了光,操场上教学楼里亮起了橘黄色的灯,远处青山上下起了雾,白茫茫一片朝近处蔓延,有风在吹,从衣领往脖子里钻。
她在寂静的小屋里看着一身黑衣的男人,他在她回来后,开始学会每天刮胡子。
他的窗台上从前摆满他种的大蒜、辣椒,如今变成一排五彩缤纷的公仔,他从山外将它们背回来,一只一只整整齐齐摆在太阳照进来的地方。
在她与袁风进山的第二日,他就亲自骑车去县城拉回好几箱矿泉水,还有一大堆杂七杂八的日用品。她下课后回到宿舍,才看见桌上摆着联排的拿铁,她用惯的沐浴露,连同她家中的牙膏与电动牙刷,他都一并复制粘贴过来。
屋子正中摆了只鸟笼取暖器,怕她夜里冻得睡不着,他特意买来给她。
床头有只暖手宝,充好了电,是大红色的圣诞袜造型,正中有一朵小雪花作点缀。
又一次,他开始大费周章地给她做饭,桌上每一样都是她爱吃的,他不言不语,连同袁风也一并照顾周到。
祝今夏想,其实没有必要再问什么,不管是他还是她,他们都知道她因何而来,也知道他已为她的到来铺好鲜花与红毯,他在每个清晨夜晚于小窗前看她亮灯熄灯,兴许还在梦里与她相会。
又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