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弟弟对哥哥的一腔友爱之心,总不好白白被糟践了。
……
乾清宫内,气氛异常低迷。
大阿哥已经挨过五下手板,跪在地上小半个时辰了,却只梗着脑袋,不肯向万岁爷说明白为何要砸了碗碟。
宫人们大气不敢出,只盼着皇后娘娘早些过来。
赫舍里牵着胤礽进来时,就瞧见康熙坐在宝座前的一张黑脸。她捏了捏儿子的手心,示意他上去哄哄汗阿玛。
胤礽可擅长干这活了。
小家伙迈开步子奔过去,先使劲儿撑着胳膊,将下巴拄在御案边,萌乎乎地望着他汗阿玛,等康熙脸色缓和下来,他就笑着扑进怀中,又是捏腿又是捶肩的,活脱脱一个小狗腿儿。
康熙绷不住,终于笑了一嗓子:“梁九功成日里钻营,原来竟是跟着你学的。”
气喘吁吁刚回来的梁公公:“……”
胤礽没听懂阿玛的暗讽,只摇着他的手臂道:“汗阿玛不生气了吧?乌库妈妈说过,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康熙拍他脑壳:“又哄朕呢。太皇太后一手带大朕,怎么没跟朕说过这话。”
胤礽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乾清宫里头松快不少。
被这么一闹腾,康熙确实不气了。赫舍里趁热打铁,上前笑道:“好了好了,既然万岁气消了,也别让大阿哥跪着了,孩子毕竟还小,有什么错处慢慢教便是。”
康熙冷哼一声:“今日要不是看在皇后和保成的份上,朕定要叫这逆子跪到底。”
这话听着凶,实则是在递台阶。
谁知大阿哥却忽然嘟囔:“谁稀罕他们假惺惺。”
凭什么他就能待在宫里,日日缠着汗阿玛,而自己就要被送去噶祿家,跟额娘分开!
康熙登时震怒,抄起御案上的砚台,砸在了胤禔右前方的落地罩上,摔成粉碎。帝王沉着声:“谁教你说这样的话,是阿哥所伺候的人,还是你额娘?”
胤禔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如今是在皇宫,而不是噶祿家作威作福。于是颤抖着缩成一团,又不肯吭气了。
赫舍里心下了然,吩咐梁九功拾了那些砚台碎片,才温柔笑着道:“这事原是怪我,前几日忙着核验阿哥所的白册,没顾得及照看大阿哥的饮食,还多亏了那拉小福晋日日跑去送吃食。不过,今个儿一早送去的蛋黄肉粽,可是保成特意留出来的,大阿哥可还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