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似乎也只知道皮毛,比如它可以消化尸体,却不知道更细节的事,否则也不会被吃掉了。
接下来怎么办?扭头下山?
不,来都来了,或许错过这次,就再没机会了。
钟泽此时理解了一句话,什么叫做死也要死个明白。况且此时的他,心中竟然涌起一股异样的兴奋感,想必是肾上腺激素在大量分泌,难怪经常有人作死,因为有的时候,作死真的很刺激。
想到这里,钟泽捡起了手枪,蹑手蹑脚的推开了庙门,里面漆黑一片,几乎看不清任何事物。
忽然间,他发现前方的地面泛起了一层微弱的红光,接着又弱了下来,然后再次点亮,就像是呼吸。
钟泽走了过去,毕竟都到这一步了,没有退缩的理由。
等他再接近一些,发现原来地面是凹陷的,庙中央的地面是个大坑,红光是从坑里发出来的。
借着红光,钟泽看清这庙内部没有任何神像和供桌,简单来说,就是个空荡荡的棚子。
他咽了下口水,走到坑边缘,微微探了一下头。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他看清了,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物体,表面浮现着青筋,忽明忽暗的闪着微弱的光,像个内置了红色闪烁灯泡的牛肚。
忽然间,物体表面出现了无数双眼睛,齐齐盯着钟泽。
这些眼睛是活的,有笑眼,有泪眼,有怒目,眨着,垂着,瞪着。
钟泽只觉得遍体生寒,一个后仰,坐到了地上。他的视线明明已经离开了物体,但是眼睛却没消失,依然在他四面八方环绕。
下一秒,所有的眼睛又变成了嘴巴,咀嚼着什么,鲜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流淌,牙齿和骨头不停的摩擦着。
这咀嚼声中渐渐生出了惨叫声,那是撕心裂肺的呐喊,有男声,有女声,高低不一,混合在一起简直要生生将钟泽的耳膜撕裂。
且令钟泽恐惧的是他能听到这些惨叫的内容。
它们来自被实行酷刑的罪犯;来自亲眼目睹国破家亡的皇子王公;来自战乱失去至亲的流民;来自失去孩子的父母。
甚至可以来自无声的哀嚎。他被采生折割,失去了手脚,甚至声带,在街边乞讨的时候,他看到了寻找他的母亲就在街对面,他想呼喊,可是发不出声音。
——妈妈,妈妈,我在这里——妈妈——
所有的惨叫声和它们伴随的信息量,在一瞬间全部涌进了钟泽的脑海里,它们要撑破他的躯体,要喷涌宣泄而出。
“够了,够了——离开我的脑子——”钟泽尖叫,可他的哀嚎也成了这些洪流中的一部分。
他的脑子像被扔进了搅拌机内,被疯狂的情绪所做成的刀片搅碎了。
他的理智被撕碎了,正在灰飞烟灭。
太痛苦了,痛苦到大脑无法承受,想就此昏厥。
可是没有,他的大脑依然承受这一切。
他为什么还没晕倒,也没发疯,还清醒的知道自己在痛苦?
……
难道是抵抗力?
对,他曾经来过一次,面对过这东西……
上次输了,而这一次……
感受着极端痛苦信息的钟泽,心底忽然萌生了一股隐隐的愤怒。
这些情绪都不是我的东西,为什么要让我感受?
“……你……当我怕你吗?!哈哈哈——你就这点本事?上次我就从你手里逃脱了,你没什么厉害的,不服气的话就再来啊!拿出你的本事来!”钟泽不知为何爆发了一串笑声,他能感到眼泪和鼻涕在脸上胡成了一团,麻利的打开手枪的保险,也不管方向,胡乱的射击,直到子弹耗尽。
“来啊,再来——不就是他妈的理性吗,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