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还好说,但对于涉及到自己切身利益的傅从良,看他就实在不顺眼了。他这话说的有几分阴阳怪气,几个护士姑娘都觉察到气氛不对。年轻归年轻,但都是在职场上混的,那点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一一傅从良今年三十三了还是住院医师,排在他前面的人好不容易都聘上去了,他本以为今年路雪辞神情自若,没听见似的。有小姑娘连忙缓和气氛:“路医生也很优秀啊!”
“从国外镀层金就优秀了?”傅从良嗤笑,“说不定是个绣花枕头呢。”
他连装都懒得装,一句话直接怼到路雪辞脸上。气氛无比尴尬,好在外面突然来了个患者,大家纷纷松了口气,第一次如此盼望急诊来活。然而看清患者情况后,所有人的脸色很快变得严肃起来
一是个五十来岁的工人,装修的时候枪钉砸在墙上弹回来把左眼划伤了,很严重的破裂伤。而且最关键的是一一他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十几年前修轮胎的时候被轮胎爆炸崩坏了,就剩这一只好眼了。”男人右眼安着义眼,左眼紧紧闭着全是血,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大夫,你们可得救救他啊!”
陪他来的是他老婆,一进门就哭天抢地,直接在大厅里跪下了:“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全靠他打工养活全家,他要是瞎了,俺们以后可怎么活啊!!”众人连忙七手八脚地把她扶起来。说实话,他们最怕遇到这种病人一一因为情况太特殊了,治得好还好说,要是治不好,说不定就赖上医院了一一不是他们把人心想的太险恶,而是以往这种例子实在太多了。
这个间隙路雪辞已经给男人做了初步检查。眼球挫裂伤伴有视网膜脱离,必须立刻进行缝合手术。他还没开口,傅从良已经抢先对男人道:“你的眼我们这治不了,去其他医院吧。男人的脸色要时变得灰败:“我们就是从小医院过来的,那边大夫让来这里。这里要是也治不了,我们还能去哪?”“京都医院的技术更先进....”傅从良还在说着,路雪辞已经扭头对几个护士道:“准备缝合手术。”傅从良脸色大变,立刻把他扯到一边,满脸匪夷所思:“准备什么手术?谁来做?!”
"我做。"
“你?”傅从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恶狠狠点了点他,“你做过主刀吗?你知道他这种情况有多棘手吗!别说保留视力,稍有不慎连眼球都保不下来!这类手术必须黄主任主刀,他不在,谁敢做?出了事谁负责!?”黄大年是眼科最具资历的主任医师,这两天正好外出交流学习。当然,市立里不乏其他优秀的医生,但这个患者的情况实在特殊,面临的压力不是一般地大,任谁来恐怕都要斟酌一下。可病人的情况由不得斟酌。京都那边虽然有更顶尖的专家和技术,但等赶过去早已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眼睛恐怕更保不住。路雪辞不再和傅从良废话,和几个护士姑娘匆
匆去准备手术。傅从良火急火燎地还想拦,路雪辞一个眼神直接把他镇住:“任何结果由我一人承担。你要么起开别碍事,要么进来帮忙。说罢大步走进手术室。
傅从良看着他的背影呆了几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一直以为路雪辞就是个瞧着好看的花瓶,靠关系挤进来还抢了他的晋升机会。可青年方才那一眼扫过来时爆发的气场,竟让他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头...他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手术室门关上,将女人伤心欲绝的哭声隔绝在外。男人躺在手术台上,紧张地浑身僵硬,舔了舔嘴唇:“医生,我这只眼还能保住么?”路雪辞戴着口置,动作丝毫不慌,有条不紊地做着术前准备:“我会尽力。”
男人看着年轻医生露在口罩外的那双沉静的眼睛,不知怎地心也跟着慢慢平静下来了。
“医生你放心,就算治不好,我们也不会赖着你们。”男人苦笑了一下,“就是我家的情况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