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源为之遮掩的,是当年差点取她性命的谶言。“我不会离开的。”姬萦斩钉截铁道,
“如果你要说的只是这个,我和你无话可说。”
姬萦转身离开,江无源没有拦住她。因为就像姬萦所说那样,他的目的的确只有劝她离开。
谶言真的会实现吗?
在如今的状况下,实现谶言,是否反而是一种拯救夏室的方法?
江无源踩着夜色回到青隽营地自己的一间小帐篷。他撩开帐门刚一进门便察觉到陌生的气息,刚刚本能地握住腰间长刀,就看见坐在桌前的徐夙隐。他披着鼠灰色的薄氅,静静坐在狭小破旧的木桌前,一头乌黑长发倾泻而下。哪怕是江无源的归来,也没有没让他抬起头来。“....大公子?”江无源.在原地,手依然握在刀柄上。
冷硬的刀刃在这时贴上江无源的脖颈。
声东击西。
他反应过来,但已经迟了。水叔挟持着江无源,逼迫他走入小帐篷内。
“大公子在徐营行凶,就不怕宰相和陛下怪罪吗?”江无源只能用言语还击。
徐夙隐这时才抬起头来看向他。
“你不会告诉他们的。”他神色淡漠。
传闻之中,宰相的大公子是一个天生聪慧而心性冷酷的人,因为身体病弱而鲜少现于人前。江无源觉得传闻并非没有道理。他们本该无冤无仇,徐夙隐却让人把刀子横在自己的脖子上,还神情自然地与他交谈。
江无源掂量了一下此时反抗的成功几率,然后说道
“卑职有什么地方能为大公子效劳?”
“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大公子是想知道陛下的消息?”江无源立即问。
"非也。”
徐夙隐看着他,缓缓道:
“我想向你打听,白鹿观姬萦的事情。
江无源强作镇定:“白鹿观姬萦?未曾听说过。大公子是否找错了人?”
徐夙隐缓缓站了起来。
“我找了你九年。”他说。
.....卑职不明白白。
“九年前,你从天坑带走姬萦,我性命垂危,神智模糊,未能看清你的面孔。但我知道,只要姬萦还活着,你就一定会出现在她身边。”徐夙....
“三短两长鸟鸣声,九年前你曾用此叫出姬萦,九年后依旧如此。”
“你在监视姬萦?”江无源的眼神和语气一变。
“我从未监视过她。”徐夙隐说,“九年前,我听见过你的暗号,但并未离开小木屋一步。九年后,我监视的也不过是营地外的鸟鸣而已。”事已至此,江无源也不装了。
“你想问什么?”
徐夙隐示意之下,水叔手里的匕首离开了江无源的脖子。
“我想知道,在我离开之后,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江无源怀疑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江无源好一会没说话,他一边思忖徐夙隐的用意,一边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白鹿观地窖里发生的一切。“你为什么对她感兴趣?”江无源问。
“因为我们曾相依为命。”徐夙隐的回答没有任何思考。
他的毫不犹豫,以及藏在那双无动于衷的眼眸之下一闪而过的温情,莫名打动了江无源的内心一角。“你想问的,恐怕是她为何不记得你吧?”
被一个甚至不是当事人的人一语道破内心真正的想法,徐夙隐陷入了沉默。
“你知道一百一十九针没入头顶的滋味吗?”江无源问。
徐夙隐回以眼神的疑惑。
....姬萦知道。”江无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