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的晶屏正闪着时间,已经是6月9日,早晨八点二十六分。
“脑部成像结果显示并无生理性病变,身体各项机能也都正常,这些检查结果已经和监护人汇报过,您可以下地自由活动,进行一些简单的锻炼,注意不要太劳累。”
“等责任医师查房巡检过后,会有专人领您去做精神测量项目,请保持心态舒缓,不用紧张。”
蒋逢玉点头,手背上插着的留置针被移除,她翻身预备下床,腿悬在地面几寸以上,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拖鞋。
她转过脸,清了清嗓子,朝站在门口翻体育财经报刊的人开口,“黄聿之。”
“来都来了,给自己找点活干吧。”她斟酌道,“比如说帮我”
拿双鞋三字没能说得出口,黄聿之合上那本崭新的报刊,“你和我好像没熟到这种地步。”
他推开书册,站在病床尾端,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杆架之上,“我来这里,只是因为有事想问你。”
蒋逢玉盯着手臂上的针孔,抠了抠边缘的医用胶带,“你问。”
“你为什么那样对我?”黄聿之敲了敲床尾杆架,音量稍稍提高了一些,他希望他在说话时,她能看着他。
他用种陈述的口气说:“宋舒延和宋临遥都亲眼见证了,你试图用我的车袭击我,尽管我不知道你临时改变主意的原因是什么,但这是事实。”
“在袭击不成后,你下了车,碰了我,吻了我。”
“你有宋舒延了,我想这一点不需要别人再来提醒你,毕竟你对他情有独钟。”
“但你对我造成了困扰。”黄聿之抬起的手指停住,顿在空气中,他礼貌地微笑,随后收回,表情很平淡,“不提校外赶来的新闻台事故播报,只说校内。那天你做出的事在ET论坛上闹得很大,有人提出这样一种猜想,你也许会想听一下。”
蒋逢玉收回悬在床边的腿,支着身体移到床尾,半抬着脸往上看,黄聿之的语气和神态就像她刚开始追求他那时一样,刻意的礼貌像一张撕不下来的面具,看久了稍嫌虚伪。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蒋逢玉耸了耸肩,伸手去摸他的手指,“毕竟你说你没兴趣听那些。”
黄聿之把手掌移开,拒绝了她的肢体接触,“我的话没有说完。”
蒋逢玉投降,“那你继续。”
黄聿之俯着脸看她,为这一句话感到没由来地不爽,牙根隐隐发痒,半响他后退,“算了。”
“我确实没兴趣听这些。”他又一次否认,决定离开这里。
就在他伸手按下贵宾室内门禁开关按钮的同时,身后传来轻巧地落地声响,黄聿之停顿了两秒,这迟疑的时间让她有机可乘。
蒋逢玉拉住他的小臂,隔着一层薄风衣仍能感受到她手指骨节修长而有力的形状,黄聿之觉得熟悉,甚至怀念,可这没理由。
他没能伸手拉开的那道门在他眼前缓缓敞开,宋舒延背着一只网球袋站在门口,往里迈的脚步生生停住,扬起的嘴角缓缓放了下去。
“黄聿之?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口气里有着猜疑,亮而大的眼睛在蒋逢玉脸上划过,落在她握着黄聿之小臂的指间,黄聿之感到那处烧起来,以至于有些刺痛。
他应该甩开她,划清界限,让自己从不切实际的多角恋传闻中抽身,但不知怎地,他的身体始终没有挪动。
蒋逢玉率先放开了他,宋舒延侧身进门,他的肩膀压过黄聿之的肩,也许是无意,也许不是。
“怎么不穿鞋?”宋舒延在他身后问,他的口气听起来无比熟稔,带了几分嗔怪,这是第三人无法复刻的亲密,“护理师说你才刚好一点。”
黄聿之低声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