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盏态度温和:“尊君在忙, 出声恐有搅扰。”
桑褚玉看他的眼神同样不解。
这一句癫话还真顺着接下来了。
脾气怪好。
“哦。”衡云子的注意力很快跳到了别处,看向桑褚玉,“前些天有只水鸟总在这船附近打转, 我取了根它的羽毛藏在模板底下。往后何时翻着了, 还能算作惊喜——褚玉,你要找什么花草?”
“不谢花和长青草。”
衡云子颔首, 转身就将手中芦苇插在了船上。
他道:“正好我也无事可做, 带上我吧。”
“随你。”桑褚玉一步跃上船。
船身摇晃两下,很快便平稳下来。
巫盏往前一步,正要跟着她上去,却被衡云子拦住。
“别上来。”衡云子笑眯眯道,“这里容不下死人。”
巫盏顿住,藏在面具底下的眼幽幽望着他。
“尊君一言, 就替旁人定了生死?”
衡云子:“拿傀儡捏的一副假壳子, 跟死人有什么区——”
话至一半, 他忽感觉膝弯一痛。
转身看去, 才发觉是坐在船头的桑褚玉踢了他一下。
桑褚玉收回腿:“方才就说了, 大祭司是来帮我的。”
衡云子登时忘了身后那人, 躬身伏在了她身边。
“阿玉,”他问,“要不要找找那鸟羽在哪儿?”
桑褚玉却觉奇怪:“要是主动去找了,还算得什么惊喜?”
衡云子笑意更甚:“果然你要通透些。”
桑褚玉懒得理他。
等巫盏上船后, 她解开系绳, 往船上丢了个术法。
船只慢悠悠地破开水面,朝湖泊的另一端驶去。
她问:“温仙友除了想请你帮忙, 可还说过其他什么话?”
“不曾。我一见他开口就不正常, 不愿多听——褚玉, 你少与他来往为好,省得被影响了脑子。”说这话时,衡云子坐在船边,拿湖水濯洗着那把沾了血的短剑,一点一点洗得格外仔细。
桑褚玉:“……”
到底是谁看起来比较不正常啊。
她又看向巫盏,道:“我之前听巫仙友说,幽荧也有和禁地差不多的密林。”
巫盏闻言抬眸。
他好似根本不在意衡云子方才的冒犯,露在外的唇抿着点儿浅笑。
“确然。”他道,“不过林中没有湖泊,也少有人去。”
他声音亲和,一如这潺潺流水。
但落在衡云子耳中,竟比夏日里高亢的蝉声还惹人烦。他不快抬手,再往下一扎,手中短剑就刺在了船只边沿。
精准狠辣。
桑褚玉只当没看见,又问:“那你也有泥哨么?”
“有。”巫盏稍顿,“泥哨吹响有如陶埙,可作乐音——桑姑娘要听么?”
桑褚玉:“上回巫召野拿泥哨,召出了两条蜈蚣。”
她还没兴趣跟几条蜈蚣一起游船。
巫盏轻笑:“有些曲子确然能召蛊虫,其余却没这效用。”
桑褚玉将信将疑:“那你试试?”
巫盏坐在船尾,比之坐姿松散随意的衡云子,他要内敛、贵彻些许。行在这明净湖面,身如游云。
他从宽袍大袖中取出一枚泥哨。
跟巫召野那几枚花样繁复的动物泥哨比起来,他手中的泥哨样式更为简单,看起来也更接近陶埙。
他以手按住孔洞,不一会儿,便有悠长乐音盘旋水上。
桑褚玉正听着,裴雪尽忽道:“刚才又接到了新的剧情,是否再等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