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该放宽心的场合。
她的腰背塌下去一点,缓缓地仰起头,嘴唇嚅动着。
想问的有很多。
譬如‘应该回校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到底对这个人做了什么’、‘穿这套湿淋淋不合身的男装制服你是想怎样’。
周野双目呆滞地问:
“你有没有事?”
可能她有什么难处。
蒋逢玉在周野跟前蹲下,安慰地伸手环住她的肩,轻轻拍了两下。
“我没事。”她想了想,说,“回去吧。你什么都没看见。”
周野的背更驼了,下巴实实地戳在蒋逢玉肩颈接口处,半响后才找回声音。
“你是谁啊?”她问,“你是蒋逢玉吗?”
被鬼上身了、被人要挟了,诸如此类的猜想一股一股地冒,周野最终决定不要自己骗自己。
蒋逢玉被她推得一个趔趄,好险没四脚朝天倒在身后那名昏迷的花架子保镖身上。
“你说你…”她撑着手支起重心,“太野蛮。”
周野说:“你让我觉得很陌生。”
“从你进收监厅那一次开始,我就有这种感觉了。”
周野想起她爸。
没死前在东部分厅警署做刑事警的人总说,这世上坏人分两种。
有些人是坏在明面上,你一眼看见,就知道要离得远远的。
另一类人,因为已经知道单纯的坏在社会上行不通、走不远,所以潜伏在好人的套皮之下,等你放松警惕以后,冷不丁就朝你心口捅一刀。
蒋逢玉半只脚浸在湿了的鞋里,有些不知所措。
把身边完全无关的人卷进这些破事当中,绝不是她所期待的结果。
知道她们实际上并不真实存在是一回事,但真正把她们排出‘人’这概念外,又是另一回事。
周野的眼睛里有着困惑和惊疑,她认真地问:“你是谁?”
“请你告诉我,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更早之前,被关进收监厅前的那个下午,你急着从餐厅离开那一回,连个理由都懒得丢给我那一回,到底是去做什么了?”
“一时脑热寻衅滋事这个理由,我不想再听。”周野用力推开她伸来的手,“有些事我不问,不代表真的忘记。”
她的表情实在执着,到了近乎倔强的地步。
蒋逢玉慢慢缩回手,垂下眼睛,似乎极其艰难地挤出那些字。
“我来这里,做这些事,都是为了保护一个人。”
“说出来你一定不会信的。”她说,“我总是…做梦。”
“有关未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