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而不能忘也。”呼应破题作结。
写完后从头到尾看一遍,文章可谓前后呼应,层次分明,结构紧凑。虽然多引用经籍和注疏中的字句,但文字简练,浑然己出,古朴淡雅,对经籍熟练领悟可以融贯,叫人不太好挑出毛病。他在草稿上一气写完,又修来修去的,密密麻麻的都是蝇头小字。
差不多明日就可以抄在试卷上了。
科举试卷答题时除对内容有要求外,在形式上还有许多规定,如避讳等,且不许出现越幅、曳白及涂改太甚等现象。违者则要被贴出名单公布,并不准再参加第二、三场考试,就拜拜了您嘞。而所谓“越幅”,即考生在答卷时隔了一页,直接从下一页开始写了。清代蒲松龄一次应乡试时,卷子答得很好但因写得太过瘾了而“越幅”,再大的才子也一样落榜。因而应试时考生一个小小的疏忽,便让多年的寒窗苦读白费,举子功名梦碎。沈持在草稿纸上又列出这几条注意事项,之后没有急着誉抄,放下笔打算吃饭。
已然到了傍晚时分。
斜对面的一位考生拿出桂圆和冰糖莲子之类的滋补零食,兑水用小炉子煮了一碗在喝,沈持心想:咦这个不错。他翻过板子来准备当小桌板吃饭,发现板子背面有火烧的痕迹,旁边刻着“毛竹削成双筷子,饭团结住燥咽喉。⑤”的诗句,估计是往届考生即兴写的,正品味着当时的场景呢,正对面考生的饭煮糊了,发出焦味儿,这主儿也是没带筷子,不管不顾地直接拿碗往嘴里倒着吃。后来被焦糊的饭团卡住,发出猛烈的一阵咳嗽。
沈持:.....
他取出几片切好的烧鸡,还有赵秀才给他做的猪肉干,点心...炉子烧一壶热水,就着吃了。
吃完饭,外头似飘起了雨,号舍甬道的地上落了许多雨点。
沈持从考篮中找出锤子,油布,站起身把它挂上去,之前的钉子锈迹斑斑,敲了一手铁锈。
雨越下越大,号舍外头白茫茫的一片,里头的烛光摇曳,映着一张张老少紧绷的脸庞。
沈持没有再动笔,他熄灭蜡烛,把稿子在脑海中回放,一遍又一遍读来读去,琢磨着怎样删改。
就这样过了两遍之后,远处传来二更的更鼓声。
沈持把号舍里的地面用另一张油布铺了,把板子拆下来上面铺了一件既能当被子又能当褥子的盖被,蜷曲上去睡觉。号舍里的灯越熄越多,最后只剩一点儿光,像登科中举的功名希冀,微弱,渺茫。
沈持睡到四更天,被一股异味呛醒,是便溺的臭味。说是夜里许多考生闹肚子,抢了一夜的马桶。
他的号舍虽然离底号,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臭号很远,但夜里下了雨,使用的人又特别多,没有衙役来收拾,一反味让整个考场都被波及,谁都躲不过去。很多考生被臭醒,他们从考篮里翻找出装着香料的骨囊挂在脖子里,但是无济于事,那股味道越来越浓烈,什么香都盖不过去。还有一些有洁癖的考生干呕起来,大吐特吐,很快又混了另一种难言的味道进来。
沈持这辈子在农村长大,经历过家中施粪肥,对这些气味还是有一定的承受力的,他只是皱了皱眉头,翻了个身又睡去。好歹又睡了一觉。
第二天五更,号舍里亮满了蜡烛,沈持翻身起来洗把脸,今日打算再精修一遍文章。
昨夜那股令人作呕的便溺味还没有完全消散,沈持想起在退思园时同窗们聊起号舍之臭,说过把墨涂在鼻子周围,墨香能盖过异味。于是沈持用笔直接在脸上涂了一层墨,画了个黑脸,果然有些作用,墨香气暂时占了主流,好受许多。不过也招引来考官团的目光,大约以为这考生癫了。
癫就癫了吧,反正每次都有癫的,还不少呢。
沈持心无旁骛,只一字一字修他的文章,一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