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确定完毕后,她和胡大婶儿默契的朝着樟木胡同口走去。她们这些胡同的垃圾箱都是设立在胡同口的。
“那你现在还租不?我有一侄女刚刚从大学毕业,工作找在了咱们这一片,离她家坐地铁都得一两个小时。”
“她又不乐意住宿舍,所以我就想着看看你那边能不能腾出一房子来租给她。”
“我们家的人品你是知道的,从来不是惹是生非的人。”胡大婶儿再三保证。
胡大婶儿家的人品桑榆晚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确实十分靠谱。
“不好意思啊,胡婶儿。我现在又不是特别想租了。你也知道我父母刚走,我在想了又想以后,还是决定再等等。”原主的父母从离世到现在还不到半年的时间。
桑榆晚的这句话说的模棱两可,胡大婶儿立刻就想歪了。
“小晚,俺们家不是封建迷信的人家!俺家那口子以前还是党员嘞。”可能是因为着急,胡大婶儿的乡音都冒出来了。
“诶,我还是想再等等,我心里有点不得劲儿。”桑榆晚的这句话一出,胡大婶儿看她的眼神立刻就变了。
“小晚,人还得朝前看。你爹妈要知道你一直困在过去,走不出来,心里肯定也不好受。”胡大婶儿没有在劝,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其实这句话也就劝别人,劝不了自己。
她男人都没了20来年了,她也没往前看过。
她们居住的屋子里胡同口有点远,桑榆晚想起自己昨晚上看到的资料。
“胡婶儿,我记得你之前和人说过,你二嫂把你小侄女送进了一个国学班?”桑榆晚之所以这么确定,是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胡大婶儿已经不止一次说过这件事情了。
一说起这事儿,胡大婶儿眉头紧皱。
“可不咋的,我二哥二嫂就跟有病似的。非得可着他那闺女折腾。”
“才十四五岁,正是贪玩的时候呢。前两年给她送网瘾学校,结果被虐待了一通。”
“这好了没两年,又把她送那什么女德学校去了。”
“天天学什么恭顺学什么德容,好好一个活泼机灵的小姑娘,现在被折腾的木讷得很,跟个假人似的,光看着就觉得可怜得慌。”胡大婶儿的大哥大嫂早在几十年前就到了首都扎根。
在自己站稳脚跟以后,把家里的兄弟姐妹都给倒腾过来了。
大家也都争气,家家户户都在这里落了根。
她家虽然租房子住,但早就在向阳区买了房,现在他儿子、儿媳再忙都得跑过去盯装修。
桑榆晚想起那个女德学校招生简章中那几个被树立为典型的“优秀毕业生”。
她问胡婶儿:“胡婶儿,我能去看看你那二侄女吗?”
胡大婶儿看了一眼上桑榆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点头。
“你忙不?不忙,我现在就带你去。”
“不忙。”
“那走吧。”
在胡同口,胡大婶儿把垃圾丢进垃圾桶,带着她往公交站走。
她二哥家买的房子离这里并不远,以前是纺织厂的家属院。
这会儿家属院没了,小区的保安也撤了,俩人轻轻松松的就到了她二哥家。
俩人爬上三楼,胡大婶儿敲开门。一个穿着碎花睡衣,烫着红色卷发的中年妇女来开门。
从她的肩膀,桑榆晚看到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孩跪在地上,用一块毛巾仔仔细细的在擦地。
胡大婶儿也看到了,她嘴角刚刚扬起的笑容立马落了下去。
她张了张嘴巴,刚想说话,跪在地上的女孩立马站了起来,朝着她们的这个方向再次跪下,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桑榆晚她们只在电视上见到过的五体投地的跪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