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没人看见,不然也太丢脸了。许悠噙着笑放下双臂,下一秒突然汗毛直立。
这是一种微妙的直觉,仿佛刻在人类远古基因中对危险事物的恐惧,说不出什么原因,但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快离开。
许悠屏住呼吸回头,夜幕之下的大海深沉又安静,似乎无事发生,但被什么窥视的感觉却如影随形。
她当即折返,七厘米高跟鞋在地上踩出急促的节奏,在黑暗中犹如心脏的鼓点,每一声都极为清晰。
快了,快到了。许悠看到越来越近的门,正要松一口气时,左侧方的甲板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谁?谁在那里?”许悠立刻问。
无人应答。
游轮的甲板很高,不存在鱼跳上岸的可能,那会是什么发出的响动?许悠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正怀疑自己听错了时,又一声响动传来。
这一次她听清了,是什么沾了水后扫过地面的声响。
不论那声音的来源是什么,在这样的黑夜,在直觉叫嚣着快跑的前提下,许悠都不打算去弄明白,相反的,她还悄悄俯下身去,想要脱掉碍事的高跟鞋,以最快的速度跑回船舱。
然而她刚行动,不远处便传来一声浑厚的鸣笛声,下一秒海上巡逻船队的灯光照了过来,甲板上一瞬间亮如白昼,她弯腰时绷紧的小腿弧度也就这么暴露在灯光下。
和她一起暴露的,还有刚才的声响来源处……一个男人。
男人浑身湿透,半长的头发仍在滴水,赤着上身坐在轮椅上,一条毯子堪堪盖住他胯骨以下,六块腹肌和危险的人鱼线就这么出现在许悠的视线里。
很难形容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湿透的躯体犹如雕塑,肌肉不夸张也不单薄,每一根线条都透着自然形成的艺术感。
在强烈的灯光下,他的皮肤上似乎覆了一层波光闪闪的细碎鳞片,泛出巴洛克珍珠一样浅淡却夺目的光泽,可再仔细看时,却只是比寻常人更白皙一些,那些光泽好像只是错觉。
许悠也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画面,愣了愣后立刻恭敬道:“虞先生您好,我是沈新柳沈教授的学生许悠,今天特意代沈教授来参加贵府的新年宴。”
传说中的虞先生,谁也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唯一流传出去的信息,就是好像双腿有不知程度的残疾,平时总是坐轮椅出行。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眼前这位应该就是她找了一晚上的人。
虞游淡漠抬眸,眼睛的颜色像极了他身后的深海,乍一看是纯粹的黑,可再仔细看,更像是一种无限接近于黑色的蓝。
那种被未知生物窥视的危险感又一次袭来,海风愈发傲慢,吹得长发凌乱,许悠只好从裙子上抽了一根装饰用的缎条扎起头发,任由白皙的脖颈暴露在空气里。
虞游抬眸,恰好看到她脖颈上的一颗红痣,海风湿热,已经吹得她生了一层薄汗,那颗红痣也隐约泛起光泽,像是海里最常见的红珊瑚。
最常见,也最鲜艳。
“虞家不需要人类的产品监视海洋。”在她说出沈新柳的名字后,虞游就知道她为何而来了。
许悠早有预料,叹了声气道:“虞先生,我给您交个实底儿,海岸线防护工程针对的是整个海城半岛的防控,其实少您一个监测点也没什么,但问题就出在去年有小孩偷跑到您的私人海滩还差点溺水、还在热搜上挂了三天。”
“所以?”虞游眼神漠然,视线里那颗红痣始终可见。
“所以其他地方就算不装或少装几个监测点,您这里也得装。”他腰上的毯子始终要掉不掉地挂着,许悠不知该往哪看,只好将视线定在他俊美的脸上。
海上的风总是很大,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已经吹干了他的身体,只是发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