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更是瑰丽若霞,仿佛天上的日轮落入这百丈深水之中,在静默的少年眼中升起璀璨的光华。
晏琳琅讶然地伸指碰了碰琉璃珠,随即蹙起秀丽的黛眉,半开玩笑道:“这么大一颗珠子,总不会要硬吞入腹吧?”
噎死了算谁的?
沈青罗难得笑了声,解释道:“不必吞,只需入内室,沐浴灵水为媒介,由我将碧海琉璃珠的神力传递给你即可。”
一旁,沉着脸的殷无渡坐不住了,起身道:“转嫁神力而已,我来便是。交给别人去做,谁知道靠不靠谱。”
被无端划分成“别人”的沈青罗转过眼,淡然道:“碧海琉璃珠早已认主,唯有沧浪之主的血脉能使用。你能力再强,也只能靠边站。”
殷无渡眉尖一拧。
他索性看向晏琳琅,通知的语气:“本座陪你。”
沈青罗沉声道:“内室重地,外人不可擅入。”
殷无渡抱臂而立,皮笑肉不笑:“那我还非入不可!即便你们灵修,本座也要在场。”
什么鬼?!
晏琳琅险些被他气笑:“怎么就扯到灵修了?你进去作甚?”
殷无渡哂笑一声:“自然是过河拆桥,杀鸡取卵。”
沈青罗眉心微拢:“拆的是哪座桥,杀的是哪只鸡?”
“谁急了,说的就是谁。”
又来了……
晏琳琅好整以暇,侧首道:“不然你们打一架呢?”
两人冷哼一声,俱是扭头看向晏琳琅,似是等一个裁决。
僵持了片刻,晏琳琅忍着笑,煞有介事地开口:“小师兄是眼下唯一能使用碧海琉璃珠的人,当然要在场。”
殷无渡面色一冷,晏琳琅又立刻一句“但是呢”拐弯,一碗水端平道:“引渡神力并非儿戏,需要有信赖之人在一旁护法,这不巧了,我看殷无渡就很适合。”
说罢,她睨过水光盈盈的眼来,朝少年眨了眨:这下能放心了吧,醋神?
沈青罗沉吟片刻,到底没说什么。
水宫寝殿后头有一方灵泉,乃是水中之水,珍稀至极。
此刻小殿明珠烁亮,白玉铺砌的灵水泉中雾气缭绕,嵌有夜明珠的穹顶宛若星空灿然,宛转流光。
一道鲛绡垂帘将小殿隔为内外两间,殷无渡屈起右膝,自在坐于案几旁的席位上,一手搁在膝上,一手托盏,目光投向纱帘后那道模糊的倩影。
晏琳琅率先涉水入池,下意识抱着单薄的双臂。
“水凉吗?”沈青罗的声音。
“有点儿。”晏琳琅回答。
殷无渡回想起她因火种燥热而浸入汤池的那一幕,少女潮湿薄纱下的肌理若隐若现,勾魂夺魄。
思及此,他轻轻皱眉,单手解了身上那件一尘不染的墨蓝外袍。
下一刻,宽大厚重的外袍凭空飞入纱帘后,宛若乌云罩顶般落下,将晏琳琅裹了个严严实实。
晏琳琅认出了身上这件袍子,被水一浸,只觉沉重累赘得紧,偏生怎么都脱不下,越解衣结便系得越紧。
她看向纱帘外那道沉默的身影,扬声问:“殷无渡,你作甚?”
“御寒。”
少年看穿她的心思似的,慢条斯理道,“不许脱。若敢敞开一丝半点,本座便再给你裹十件。”
粘人精。
晏琳琅在心中腹诽,抬起莹白如玉的手指,盯着那件袖袍下垂、大到离谱的墨蓝袍子许久,终是笑叹一声,拢紧了衣襟。
哗啦,牛乳般的雾气荡开层层波纹,是更衣焚香过的沈青罗入了水池。
他修长的身形朝少女缓缓而去,以竹青发带轻系的发尾飘散在水中,拖出一道长长的墨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