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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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野没开车过来。
主要原因是他那辆库里南见不得人,次要原因是,按林哲这个狗头军师的参谋,他目前在别枝这儿立的人设比较适合没房没车。
带着钱浩生这么个站都站不直的醉鬼,计程车自然是不好拦的,不然别枝之前也不用求助毛黛宁。
连停了两辆,都是不拉醉鬼,别枝索性先到一旁去给毛黛宁回电话,让她不用麻烦来跑一趟了。
刚打完电话,别枝回头,就发现庚野那边拦到车了。
开车的是个中年女司机。
从她看后视镜的频率,别枝觉着他们能坐上这辆车,主要是靠庚野那张夜场通杀的脸。
即便是这样昏暗的夜里,灯火在盛夏的浓密枝桠间明灭,只有窗外被树影拦下的光栅在后座一格格掠过,也半分不减他眉眼轮廓那种出众清绝。
夜色缱绻,昏昧将疏冷消融。
那人似乎有些困,在对他而言狭窄逼仄的后排,倦懒随意地侧歪着身。光栅明灭下,他半截颈线冷白凌厉,勾勒出翳影的喉结偶尔滚动,也多了几分骀荡蛊人的性感。
别枝记得,庚野从前也这样。
好像不管在什么地方,教室,操场,或是她家楼下昏暗又狭窄的楼梯道,随便有个墙角,他都能睡着。
别枝也很喜欢悄悄走近,蹲在一旁看他睡觉。
总是凌厉的攻击性会被淡化掉,被他自己厌烦的长睫毛会像小小的羽扇一样,顺着他凌长勾翘的眼型搭下来。盛在他睫毛弯里的,有时是阳光,有时是灯火,总归都会在他修挺的鼻梁上拓下微微颤动的翳影。
就仿佛是两只悄然展翼的蝶,生动,鲜活,明亮。
每当这种时候,别枝就会觉得心情很安静地好。
好像就算下一秒,埋在她遗传基因里的那个定时炸弹就彻底爆掉,她最畏惧的疼痛作黑潮涌下,席卷冲垮她的生活,也没什么大不了。
一切都会过去,而他会陪着她,不管终点是生命还是死亡。
她那时是想他一直陪着她的。
只是最后,最后啊……
最后她终究没办法和母亲一样狠心,把世上最在意的人也拽进那个求生不能的深渊里,体味最无力的挣扎和绝望。
“……”
别枝靠在计程车的副驾驶座里,发着呆,不知不觉,盯着后视镜的人就变成了她。
还盯了好半天。
直到车后排,寂静里响起个冷淡,懒散,还有点漫不经心的腔调。
“要不你拍张照吧。”
别枝还有些懵着,甚至忘了躲闪,眼睁睁看着后视镜里的青年缓慢撩起了睫睑。
漆眸深处像蕴着散碎的星子,夜色里也熠熠。
他就靠在那儿,从后视镜里和她对视,声音里满是困意下的松懒,还有点欠:
“拍了照片,带回家,慢慢看。”
“……”别枝,“?”
终于反应过来的别枝恨不能自戳双目。
她默默把脸别向车外。
从后视镜里,女孩耳尖上都沁起淡如烟霞的绯红。
后排。
庚野敛回了眼。他唇角藏在昏昧间,不明显,也不自察觉,轻勾起来了点。
不过十分钟后,庚野就笑不出来了。
“呕——!”
社区楼下,刚要被交接给他室友的钱浩生吐得实在太突然。
别枝反应不及。
听见声音,进而察觉不妙,身体还来不及跟着大脑做出反应,她就忽然被握住了手腕拉向一旁。
等风声消停,别枝下意识低头,看清了横过她腰下,那人因骤然发力而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