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声从远处炸响,似是外面瞧热闹的人也被吓到了。盛枝意被齐云天掐住下颌、遏制住反抗的时候,愤怒之余,还觉得一阵屈辱在胸腔里翻滚。
她是跟齐云天有过一段旧情没错,但是他们之间早已散了,早在她从得知齐云天不肯将那通房遣走时,她就已经将这段旧情断了。她可以接受齐云天暴躁,霸道,蛮横,就像是她能接受顾云亭贫穷,算计,隐忍顾老太君一样,她不要求对方是个十全十美的人,因她自己也不是什么无瑕的美玉,但她唯独不能接受她要相伴一生的人背叛她。从她得知齐云天有旁人的那一刻起,齐云
在她面前便不再是那个潇洒纵情的少年郎了,他烂成了一滩脓水,散发着令人
捂鼻的恶臭,她当断则断,与他早
已切割好了干系,不再让他的污秽沾染她半点。
可这滩脓水不这般想。
他偏要将过去的那些情谊再翻出来,偏要将他从边疆的事情再讲一遍,好让众人都来瞧瞧,他究竟为她付出了多少,让所有人都来指责她,为什么她还要这样不肯接受。他都那么爱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呢?
而现在,这滩脓水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过来吻她!
在那一刻,盛枝意脑子里甚至都能猜想到外面那
些贵女夫人们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看她的。
戏谑,调侃,揶揄。
也许还会有些许鄙夷,互相用眼神挤兑,然后在暗处猜测讨论她与齐云天到底是什么关系,说出各种讥讽的话来,以满足她们窥探的心思。她会变成笑料!
这使盛枝意愤怒。
她用力的挣扎,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抓挠在齐云天的手臂上,但那力道如猫儿挠一样轻,毫无用处,这根本阻拦不了齐云天。他的脸是那样的丑陋,被酒气浸润的十分重恶,面目涨红,眉头紧蹙,用武力强迫、凶狠的压过来。盛枝意气得浑身发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脸靠近她。
而在他即将亲上她唇瓣的那一刻,一只戴着精铁护腕的手突然从一旁横过
,一拳砸向了齐云天的面上!
有人接近过来时、齐云天其实是听见了脚步声的。
他到底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且常年在军中为将,反应极为敏锐,所以他下意识往一旁看了一眼。他看见了一个高大挺拔、有些眼熟的男子正在快步逼近,如同矫健的猎豹一样穿过人群,翻越廊杆。他那被美酒浸润而迟缓的脑子艰难地转动了两下,记起来这是谁了。
那一日遇见那个百户之后,齐云天后续其实是查过的,燕惊尘虽然进了锦衣卫,但因为来的时日尚短,根基很好探查。他知道,这个齐云天是盛枝意从外面带回来的女儿的养兄,名唤燕惊尘,后来随着盛瑶光一起留在了盛府,算起来,是盛枝意的晚辈,是盛枝意亲手安排进锦衣卫的,所以他住在盛府也不奇怪。这燕惊尘不过弱冠之年,原先出身也低,只是个猎户,却颇有些本事,进了北典
府司之后一路扶摇直上,年纪轻轻,手里就过了些案子,现下已经位列千户。
这样高的官职不该交恶-
齐云天转身的瞬间,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燕惊尘已经逼近他,高高举起了拳头。
那拳来的太快,裹挟着劲风,近乎是一道银光,砸下来的时候,因离得太近,盛枝意还听见齐云天的鼻梁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下一瞬,齐云天便已经闷哼一声直接倒地,他高大的身影撞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重响,他竟是两眼一闭,直接被砸晕过去了。惊变乍起,盛枝意当时被齐云天的力道带的向下歪摔,另一只手便抓过来
,一把握住了盛枝意的手。
那只手宽厚,有力,干燥的掌心透着男人独有的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