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艰难求生的小蚂蚱们,她不喜欢跟弱者玩。
她刚好将手里的名字以笔墨划掉,便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她以为是丫鬟带了燕惊尘的消息回来,一时间心底都有些莫名的发燥,连足腕间似是都起了一阵莫名的痒意。
她垂下眼睫,将手中的毛笔和账本都放下,舒展手臂,靠在软枕上,等着丫鬟进来回禀她。
但是谁料那丫鬟一进门来,便道:“启禀夫人,齐家大爷来了,正在门外闹呢。”
盛枝意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东西”,又将账本翻开,在齐云天这三个字上又加了一笔,冷声道:“他来做什么?”
盛枝意心里都烦死这个王八蛋了!
站在珠帘外的丫鬟垂下头,声线发僵的回道:“回夫人的话,齐家大爷说了,他要带他的姨娘回府。”
这丫鬟心里头也是尴尬,她昨日才刚跟夫人说过赵姨娘和她家亲戚的事情,今儿个这齐大人就来要人了,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巧!
盛枝意听了这话,却只冷笑一声,道:“将他给我打出去,什么狗东西,还敢来我这里要人!”
到了她的手,进了她的门,就都得跟她姓盛,她是不可能把赵姨娘还给齐云天的。
丫鬟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应了一声“是”后,便下去了。
丫鬟走了之后,盛枝意又开始润笔记账,齐云天这一回招惹她,她现下腾不出手来收拾他,回头也得给他两下,叫他也难受去。
她才刚将齐云天记上去,外头的丫鬟去而复返,盛枝意还以为是齐云天又折腾什么,手中笔墨一摔,正要翻脸,便听那丫鬟着急忙慌的说道:“不好了夫人,燕大人在外出公务,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了!正由着北典府司的人送到府门口呢!”
盛枝意一听了这话,只觉得心口都被人刺了一下,匆忙下了矮榻,行动间还在矮榻上的方桌上磕了一下,疼的她眉头都拧起来。
她早就知道燕惊尘这个活儿危险,却没想到这么快便能听到他受伤的消息,一时间心口都跟着发闷,匆忙下了矮榻,去门口接人。
她连衣裳都来不及细挑,只匆匆裹了一件裙子,又披了件大氅,便奔赴到冬夜里,她赶到门口的时候,便瞧见燕惊尘被几个同僚送进来。
冬日之间,月儿如钩,藏在云后,落下薄凉的光,将天地间染成一片月蓝。
燕惊尘满身都是血,被几个同僚撑着肩膀,一副失血过多、即将昏迷,又勉强撑着的模样。
他走一步,那月兰色的石砖上就落下一滴滴血点。
盛枝意只瞧了一眼,便觉得心口发堵。
分明这人昨晚上还生龙活虎,怎么现在便成了这副模样呢?
她亲自走上前来,将人接到了自己手中,勉强与燕惊尘的同僚说了几句场面话后,将人送走后,便匆忙将燕惊尘带到了她的卧房之中休憩。
他身上的伤早已经被处置过,北典府司的大夫常在阎王爷手里抢人,对什么伤下什么手都有数,燕惊尘的伤其实并不重。
只是这人向来心眼多,又爱在盛枝意面前表现,受了一点伤,便要放大十倍给盛枝意看。
他在北典府司内交人头、领功劳的时候生龙活虎,一到了盛府门口立刻便不行了,路都走不了了,要下面的小旗去搀扶,也不嫌在下属面前丢人。
等进了盛枝意的厢房,燕惊尘总算是悠悠转醒,正赶上盛枝意扒他衣裳看他的伤。
他那一张面上浮起来些许痛苦,低声与盛枝意道:“我现下怕是做不得这种事了。”
盛枝意愣了两息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顿时恼道:“我看看你的伤!闭上你的嘴!”
这人长了一张端正冷肃的脸,怎么一开口就这么不正经!死外面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