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处远离,一路追上了盛枝意。
私兵追过来时,马车已经进了京城间,正在穿过外城。
外城人多,处处都是繁华的街巷和行人,处处喧嚣声中,马车便行的极慢,私兵一路追上来,行到了盛枝意的马车窗外,轻轻的唤了一声:“夫人。”
盛枝意推开车窗。
冷风肃杀间,露出夫人绮丽浓艳的面来。
“启禀夫人。”私兵低声道:“人已死了。”
盛枝意听见这话的时候,心口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熬了这么久,斗了这么久,双方都已经熬倦了,斗累了,终于,她赢了。
她没有对不起上辈子受苦受难的她,和早死的顾小小。
思及这一路走来的艰辛,她那双凌厉的丹凤眼里掠过几丝倦怠,向那私兵点了点头,便靠向了车壁上歇息。
——
深冬,康平街盛府。
盛枝意她们回到盛府时已是酉时初,这个天时金乌已落,盛枝意回了盛府后已是累极,回了四时苑便去休息,盛瑶光与母亲请安后,跑回到春水阁后却不肯休息,她四处派人出去打听今天的事情。
今日百里夫人不让她们下马车,但是她离得比较近,偷偷推开马车窗户后,她能透过一条小缝隙瞧见外面的动静。
她隐隐间瞧见了顾婉玉。
她有心想问一问娘亲,又觉得娘亲不会告知她——娘亲特别不喜欢她跟顾婉玉混到一边儿去,所有关于顾婉玉的事儿娘亲不想让她知道,所以她也就没跟娘亲打探,而是回了春水阁后,自己偷偷探听。
但她自己的人手实在有限,也不知道能不能打探出来。
——
盛瑶光前脚刚派人出去干那点探听的事儿,后脚便有人来盛枝意这里通禀。
当时盛枝意正在对镜卸妆,丫鬟则站在珠帘外禀报。
趁着盛枝意去了一趟山间,厢房间的地毯便换了一道,从柔软的白羊毛地毯换成了湛蓝编织金丝的波斯地毯,房间内的地龙一烧起来,脚下的地毯便变得柔软又温暖,角落里摆着一方青铜飞鸟香炉,正燃着沉水香,从鸟喙间溢出一条细细的烟线,直直的往房顶上飞,撞上房梁后缓缓散开。
墙壁上挂着的缠枝花灯盈盈的亮着,光幕泛着水一样的柔光,照在盛枝意的身上。
镜子里的美人儿卸下沉重繁复的首饰,墨色的发绸缎一样披散在肩膀后,一张圆面在镜子里反映出盈盈的光,听到丫鬟的声音,她才慢慢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这盛府里面处处都是盛枝意的人,盛瑶光那点小手段瞒不了盛枝意的眼睛,但盛枝意听了这信儿也没有阻拦,只道:“让她去查。”
孩子大了,总要有点自己的心思,只要盛瑶光不去犯蠢,盛枝意就不会去阻拦。
思索间,盛枝意又问了问李家:“他们家可有来寻麻烦?”
“回夫人的话。”丫鬟利索的将她发鬓间的簪子取下来,回道:“李夫人现在安生着呢,没再给咱们家铺子找麻烦。”
盛枝意心道,这可不像是李夫人。
说话间,那丫鬟又小心的说了一句:“说起来近日,庄子里倒是生了桩趣事儿,夫人可还记得那个赵姨娘?赵见雾,您发善心,将她留在了庄子里,给了她一口饭吃。”
盛枝意这些时日事儿多人忙,将赵姨娘丢到自己庄子里后便没有再管过,后来几乎都要将这个人给忘了,现下听丫鬟一提,立马记起来了。
“她怎么了?”盛枝意问。
说话间,丫鬟正拿出一罐美颜霜,细腻的替盛枝意在面上推开,一边轻柔按摩,一边与盛枝意道:“夫人当日让她留在庄子里绣衣裳,她便一直在庄子里做绣娘,手艺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