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无法恢复记忆呢?”我难免好奇。
糜稽听见我的问题,侧过头看向我的方向,直直注视着我的眼眸像是在确定我是否认真一般。
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下一秒却露出了毛骨悚然的笑容。
黑漆漆的瞳孔注视我的时刻便有种被野兽盯上成为猎物的错觉。
“那又怎样?你永远都属于我。”像是宣言。
或者说是犯罪预告。
看来那未必是我的错觉。
对方是认真的。
我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了。
“那还真是令人期待。”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回答。
房间的大门应声打开,昏暗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幽幽的蓝光亮起,隐秘的角落暗处一只触手触碰到玻璃的边缘小心翼翼探出头,下一秒敏锐的动物便立马缩回原处,不再奢求那冷酷无情的主人赐予食物,只求不要在动怒的时刻迁怒于它这只可怜的章鱼。
手办。
柜子。
地毯与沙发。
板凳和游戏机。
记忆里没有查询到这些物品的信息,但身体却感到莫名的熟悉。
这里,是留存各种回忆的地方。
不是新手村,而是游戏里的……
刚刚还站着身侧的糜稽以一种相当灵巧的速度绕过房间里杂乱的摆件,来到电脑桌的面输入几个按键,层层密码之后蓝光亮起,从电脑后面的墙壁机关响起露出真实面目——一张张照片显露在我的眼前。
“我不是跟踪狂。”他狡辩。
我:“我什么都没说……”
他嘴硬:“哦。”
明明全是我的照片。
真是口是心非的人类。
糜稽背对着我的方向伸出手揭开一张疑似我的入职证件照,按下几个密码之后指纹虹膜各扫描一遍,终于拿出了一个小保险箱。
致胜法宝就在其中。
到底是什么珍宝,可以这样去保护下来。
我隐隐约约感受到某种联系,而体内的不明之物也在暗自骚动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威胁。
凝固的血液,暗色的红。
那是什么?
我的心脏开始如同坏掉的机器开始轰鸣,难以置信又不知作何声音。
失忆之前的我,你究竟是猜到了什么?
居然敢做出这样子的豪赌。
吞食自己的一部分。
所谓的致胜法宝。
“……你的头发。”保险箱打开,一双手将其递过来。
话语不含任何情绪,而我此刻却下意识看向他的眼睛。
灵魂在颤栗。
也许是在难以置信。
为什么要留下这种东西?
为什么要将它放入保险柜里?
还有……
为什么失忆之前的我会如此笃定自己的胜利?
第六感,还是其他的什么。
信任,喜爱?
话语无法表达,我只是伸出手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剪下来的头发。
深色的暗淡的血液凝固,赤红的燃烧的头发不变。
体内的火焰骤然加剧灼烧,耳畔的杂声也不再骚动。
解谜游戏的胜利。
吞食。
吞食最初的自我。
红色的巨蛇吐舌喷火怒吼,浑身被灼烧着的疼痛感被掌心那正在融入的发丝所抚平,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向上蔓延着,如同被圣泉洗涤被血液浇灌,以过去的自我为养料焕然一新。
山神的诅咒。
依旧可以听见它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