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的目光太明显,在鬼鹤上的男子低眸,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神色冷淡,身披深青色大氅,今日没有戴面具。
湛云葳盯了他好一会儿,发现他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才反应过来自己吃下改颜丹后,如今还是盛姑娘的脸。
两人中间隔着天地之距,还有大雪作挡。
半晌,她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那鬼鹤却打了个旋,在不远处停下。
两人之间隔着七八丈的距离。
从七月秘境别离,到如今十一月初,秋日到冬季,湛云葳再一次见到他。
她坐在屋檐下躲雪,一身红衣,一只鞋还没来得及穿上去,而因为扯下盖头,头发也有些许凌乱。
她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脑海里反反复复是湛殊镜的话,他说越之恒薄情寡义,兴许把你忘了。
她又想起越之恒说对她仅有三分情意,那他能认出她来吗?
而越之恒似乎也变了些。
他比上次在秘境,还要清减一分,他额角带着伤,因是灵帝所造成,没人、包括他自己也不能处理伤口。
她看着越之恒一步步朝自己走过来,大雪很快落在越之恒的肩头。
湛云葳注意到青面鬼鹤的时候,已经收起了取暖的灵力。
她的心砰砰跳,不知道越之恒有没有认出自己来。
她亦不知自己该先和他说什么。
是先解释为什么顶着盛姑娘的脸,还是说她拿回了自己的命玉,亦或者子时快过了,与他说一声生辰快乐?
然而当她被人一把拥入怀里,大氅隔绝了冰雪的严寒,一瞬世界安安静静。
她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似乎带着几个月迟来绵长的痛意。
她亦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叫出那个他从来不曾宣之于口的称呼。
“泱泱。”
今晚所有的寒冷,等待,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另一种东西。
她将冰凉的脸埋在他怀里,声音里带出笑意。
“是我。”
“我回来了,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