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素面的灯,全部绘上了栩栩如生的图案,她缩在越之恒温暖的大氅中,望着那些灯,像是在看着一场绮丽的梦,更清晰的,却是眼前离得很近的人。
风吹过画纸沙沙响,没人醒过来。
眼下抚摸的那只手越发温热,越之恒离得很近,近得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这样的氛围,她很难不联想越大人恐怕想做点什么。
湛云葳纠结了片刻,用眼神示意:啊……是不是不太好。
越之恒低眸看她,原本他只是想着,大堂只有她一个御灵师,汾河郡邪气重,湛云葳最好还是回房睡觉。
可她——
他默了默,没有戳破她的误解,回了个坚定的眼神:不会。
湛云葳的心事永远写在脸上,耳廓都染上浅浅的粉:行,行吧。
唇轻轻被含住,她闭上眼,几乎能嗅到越大人身上的冷香。
无数盏灯将他们的身影与其他人隔开,在这片小小的天地中,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与他的心跳交缠,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失衡和攀升。
好半晌,她觉得这个吻几乎一路奔向另一个控制不住的方向,这才停下来,在他肩上轻轻喘着气。
石斛趴在灯后的桌上梦呓了一句,吓了湛云葳一跳。
越之恒环抱着她,也没想到只是亲一亲,竟然有些失控,给她顺了顺气。
湛云葳思来想去,在越之恒耳边低声道:“我就说这样不太好吧。”
越之恒忍俊不禁,却又不敢告诉她真相。
他一开始就没想过啊,是你提出来的湛小姐。
不过越之恒面上看不出什么,为了配合她,看上去还挺平静沉肃,像是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嗯,你说得对。”
*
守岁热闹又温馨地过去,春日彻底降临,府上的树抽枝发芽,暖春到来了。
过了些时日,越之恒也彻底恢复。
曲揽月再次上门来拜访,湛云葳明白,到了喂养阴兵的时候了。
曲揽月阖上门,原地布阵。
阵法黯淡,几乎微如尘埃,看不出哪里特别。然而一抬眸,便能窥见另一头浩瀚的深海。
湛云葳早就知道曲揽月的实力不容小觑,却是第一次见识到她在阵法上的实力。
甚至在东方澈之上。
是方淮见了,能怀疑人生的程度。比起作战,曲小姐是个当之无愧的阵法大能。
曲揽月率先跨了过去,湛云葳跟上。
厉害的阵修几乎都会缩地成寸的阵法,少数也能将人传送到千里之外,但湛云葳一过来,就知道区别太大了。
此处已经不是灵域,而是人间的深海。湛云葳终于知晓,越家从越老爷子那一辈就开始豢养阴兵,为何一直不曾被灵帝发现。
她抬眸,海底森冷浩瀚,四处布满了修行的阵法和加持的法器,血色的透明结界背后,站了密密麻麻的阴兵。
他们脚不沾地,头了无生气地垂着,一眼看上去,森寒恐怖的样子,令人头皮发麻。
觉察到主人降临,这群没有生气的阴兵齐刷刷睁眼,目光如炬。
湛云葳前世只在旁人口中听说这数万阴兵有多可怖,那操控阴兵的叛臣贼子有多可恨。
此时在深海中,她看见这股力量,才明白当时是怎样一场恶战。
难怪上辈子灵帝元气大伤,越之恒几乎掀翻整个灵域。
就算有准备,她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到。
曲揽月收了结界,这样古老庞大的传送阵法,她用出来并不轻松,脸色苍白。
今日又到了以冰莲血压制阴兵的时日。
湛云葳看见,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