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响起。
“……为何选奚长离?”
为何?
晏琳琅竟有一瞬的迷茫。
“你知道的,我是天生的合欢修圣体,注定要与男人纠缠不休。既如此,我为何不找这世间最强的剑修?”
晏琳琅握紧五指,想出了最完美的回答,“论仙门翘楚,谁比得过奚长离?他看中我,我也喜欢他,自然是皆大欢喜!”
千般戾气,终敌不过一句“我喜欢”。
殷无渡忽的哑声咳笑,似是不甘,又似讥诮。
“世人皆言你多情,于我看来,分明是无情。”
鲜血自指缝溢出,他淡然抹去,忽而自语般说了句:“好疼啊,晏琳琅。”
心脏一窒,沙雪迷眼。
那一瞬,晏琳琅仿佛听到有什么东西,同这漫天的霜雪一同碎去了。
她别开脸颊,竟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睛。
那是她与殷无渡的决裂。
自此一别,再无音讯。
不久后某一日,逍遥界以北的弥山突然天雷轰鸣,炸开万丈金光。仙都之人议论纷纷,揣测是哪位大能得悟大道,飞升成神了。
晏琳琅闻言,只是付之一笑。
六欲仙都因其所处位置极为特殊,乃是出了名的无神之境,万年来从未有修士飞升。更何况,她整颗心都扑在奚长离身上,哪还管这些捕风捉影的谣传。
又过了几年,晏琳琅便以“剑君未婚妻”的身份入了昆仑,飞蛾扑火般追逐奚长离的脚步,为他舍弃了自小修炼的合欢宗功法,为他忍着经脉逆行的痛苦练昆仑剑术,为他斩妖兽闯秘境……
甚至是连师父留给她保命的金蝉丹,也偷偷赠予了他。
这一追,便是数十年。
饶是仙门修士寿数漫长,百岁才堪堪成年,也经不住这般蹉跎。
两个月前,奚长离修炼卡在瓶颈,久不能突破。
为了助奚长离参悟无上心法,晏琳琅义无反顾入北境极地,与上古妖兽周旋了四十个昼夜,才成功取得传闻中能通天地、解百惑的天机卷。
那时的她已满身伤痕,精疲力竭。
鲜血顺着她的指尖滴落在天机卷上,竟无意间唤醒了其中元灵,阴差阳错认了主。
天机卷上随即浮现出几行殷红的谶言:【情花咒起,春心频动。受多情所累,因男子而殒。】
情花咒?
是什么东西?
晏琳琅撑着崖壁艰难起身,想起什么,复又顿住。
她抬手拉开衣襟,低头可见左肩下胸口的位置有一颗花钿大小的嫣红印记——据师父说,这胎记从她出生时便有,初始只有米粒大小,随着年纪的长大而逐渐舒展开来,形状也越发像灼灼绽放的五瓣花。
可这分明是普通的胎记,百年来从未有异动。
晏琳琅深知天机卷不可能无端显现,还欲追问,天机卷却察觉到她灵力将竭。得不到灵力滋养,它自然便不愿再答,自行封了卷,藏入她灵台之中。
当真是十足的奸商做派。
极北之地苦寒伤身,不能久留,何况奚长离还在等天机卷的帮助。
晏琳琅迅速拢紧斗篷,顾不上喘息片刻,连夜启程归去。
可当她风尘仆仆赶回昆仑玉虚宫时,等待她的却是天魔肆虐、千夫所指的景象。
“是你!是你将魔族引进宗门的!”
银牙咬碎,颠倒黑白的是奚长离的小师妹玉凌烟,“昆仑仙宗结界固若金汤,千百年来未有损坏。可你一从北境回来,便有魔族凭空出现肆虐宗门,不是你是谁!”
“休得狡辩!六欲仙都的妖女,本就心性不纯!”
百剑齐指,怒发冲冠的是